光舟的星灯在音之法则时空的晶体花海中漾开时,孩子正蹲在最大那朵花前,指尖轻触花瓣上的光纹。光纹顺着他的指腹往上爬,在腕间绕成个小小的环,像去年他为这朵花彻夜守着时,星瞳用星子的光给他系的腕带。他低头,看见花瓣上印着自己的影子——银灰色的发梢垂在花心上,睫毛的影子投在光纹里,像给花描了道温柔的边。
“又在跟花说话?”星瞳的声音裹着花瓣的清冽飘过来,她提着盏琉璃灯站在花海边缘,灯影在她眼底碎成星子,“音之生灵说,你去年落在花田里的发带,现在长成了新的花茎,茎上的卷须总往你常待的方向缠,像在找你。”她往他手里塞了颗忆念果,果皮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尝尝?这颗的糖心是银灰色的,像你的头发。”
孩子张嘴咬下果实时,甜汁溅在指尖,星瞳伸手用指腹帮他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他指节发麻。他看见她鬓角别着朵半开的晶体花,花瓣上的光纹与他腕间的环慢慢重合,像去年暴雨夜,她把星灯往他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被淋湿,灯芯的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跳,像此刻花田里漫起的雾。
他站起身时,膝盖的旧疤轻轻发紧——去年为了护这朵被狂风压弯的花,他跪在泥里撑了整夜,膝盖压出的红痕三天没褪。星瞳突然伸手扶了他一把,星纹斗篷的边缘扫过他的裤腿:“还疼?上次给你涂药时,你攥着我的衣角发抖,却非要嘴硬说‘不碍事’。”她从斗篷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盛着透明的膏体,“音之生灵用花露调的,说涂在旧疤上,能长出会发光的绒毛。”
孩子接过瓷瓶时,指腹蹭过瓶身上的刻痕——是只齿轮鸟,鸟喙上叼着片星纹布料,是阿桃刻的。他想起去年暴雨后,阿桃蹲在他身边,用手镯给膝盖的红痕拍照,说“要存起来当证据,看你还敢不敢硬撑”,却在他转身时,悄悄往他衣兜里塞了包暖贴,暖贴的包装纸上印着只歪头的小狐狸。
花海深处突然传来剑穗的轻响,阿砚正坐在块月光石上磨剑,诚澈剑的寒光映着他手边的晶体花——是去年孩子救过的那株,此刻花茎上缠着段银灰色的线,是他发带的流苏。“星龙说……”阿砚的声音混着剑刃擦过石头的声,“这花夜里会发光,光里能看见你去年撑着它的样子。”
孩子走过去时,看见月光石上刻着个小小的“暖”字,笔画里嵌着些细碎的花瓣,是他名字里的字。他想起去年狂风过后,阿砚用剑鞘给这株花搭了个棚,剑穗垂在花心上,像给花系了个会响的铃铛,那时他蹲在旁边帮忙扶着剑鞘,指尖偶尔碰在一起,两人都像被花刺扎了似的缩回手,剑穗的铃铛却在风里笑得欢。
“阿桃说音之生灵酿了新的花露酒。”星瞳提着琉璃灯跟过来,灯影在三人身上晃,“埋在最大那朵花的根下,说要等你来了才开封。”她往花田深处指了指,那里的泥土微微隆起,上面压着块刻着齿轮鸟的石板,“守花人说这酒里泡了你的发屑,喝了能想起所有暖的事。”
孩子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石板,阿桃的手镯突然在旁边弹出投影,画面里,音之生灵正围着花根跳舞,嘴里哼着他去年守花时唱的调子,舞步的节奏竟与他此刻的心跳完全重合。“你看你看!”阿桃举着手镯转圈,发梢的花瓣落在孩子的手背上,“它们把你的调子编成了花田的歌,每个路过的人都能听见!”
投影里突然跳出段新画面:是他趴在花田里,给一株蔫了的小花吹气的样子,星瞳蹲在旁边给他递水,阿砚站在远处练剑,剑穗的影子落在他的发梢上,像系了根银线。孩子的喉结动了动,银灰色心脏在胸口跳得像被风吹的花铃——原来他们连他最笨拙的样子都记着。
阿砚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是枚用晶体花瓣做的书签,花瓣上拓着他的指纹,旁边刻着行极小的字:“花记得你的温度”。“星龙说……”他把木盒往孩子手里塞,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晶体果,“夹在书里,夜里翻书时会发光,像花在陪你。”
孩子捏着书签的瞬间,颈间的齿轮吊坠突然发烫,链节上的忆念花碎晶映出个画面:去年他在这里睡着时,星瞳把自己的斗篷盖在他身上,阿砚用剑穗扫去落在他脸上的花瓣,阿桃的手镯正对着他的睡颜闪光,三个影子在月光下叠成个暖融融的圈。
“该挖酒了。”星瞳笑着踢开石板,泥土里透出淡淡的酒香,“守花人说这酒要三个人分着喝才够甜,你一口,我一口,阿砚……阿砚得喝两口,谁让他去年偷喝了半坛。”阿砚的脸腾地红了,剑穗的铃铛响得像在辩解,孩子却看见他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月光石上的影子挨得更近了。
花露酒刚开封,所有晶体花突然同时绽放,光纹在暮色里织成巨大的网,网的中心浮着个银灰色的记忆泡,泡里是他初到音之法则时空的样子——那时他还不懂如何与花交流,只会蹲在花田边傻笑,手里捏着片捡来的花瓣,像捧着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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