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科学修真呢 第42章 紫衣与悬圃

紫裙女子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林辰耳中，也刺入他混乱的识海。“祂”的气息？是指古神碎片吗？“混乱”与“衰亡”无疑是那污染的标签。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最深的秘密和最大的麻烦！

林辰心中警铃大作，刚出狼窝，莫非又入虎穴？这女子气息深不可测，远非那黑衣“收藏家”可比，其态度更是莫测高深。

他强撑着想要站直身体，至少保持基本的礼节与警惕，但身体的剧痛和识海的翻腾让他再次踉跄，险些栽回冰冷的水中。那层薄薄的“镜蚀”力场终于彻底溃散，化作点点流光消失。

紫裙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的狼狈，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既无怜悯，也无杀意，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件奇特的物品。她并未靠近，只是隔着十余丈的距离，悬浮在淡紫色的雾气中，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仙子，与这方诡异天地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前……前辈。”林辰声音沙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肺部的伤痛，“晚辈……误入此地，并无冒犯之意……”

女子没有回应他的解释，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似乎穿透了他的皮囊，直接审视着他识海中那团混乱的能量聚合体。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你的‘存在’本身，于此地便是异数。放任不管，迟早被‘蚀渊’吞噬，或沦为‘疯语’的载体。”

蚀渊？疯语？林辰完全听不懂这些词汇，但本能地感觉到巨大的危险。他挣扎着抱拳：“求前辈……指条明路。”

女子沉默了一下，仿佛在权衡。最终，她抬起纤纤玉手，对着林辰虚虚一抓。

林辰顿时感觉一股无法抗拒、却又异常温和的力量笼罩全身，将他从礁石上托起，轻若无物般向着女子飞去。他心中骇然，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紫裙女子越来越近。

靠近了，他才更清晰地感受到女子身上那股浩渺如烟海、却又内敛如深渊的气息。她周身的紫色灵光并非装饰，而是某种极其高深道法的自然显化，与这片天地间狂躁的灵气形成鲜明对比，却又隐隐有种奇特的调和感。

女子没有看他，只是操控着那股力量，带着他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朝着这片死寂水域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速度极快，下方的紫色水域和零星礁石飞速后退。林辰注意到，女子飞行时，周围的狂躁灵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梳理，变得温顺起来，甚至主动为她让开道路。偶尔有一些潜伏在水下或雾气中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影子，在感受到女子气息的瞬间，便如同惊弓之鸟般迅速潜藏消失。

这女子……在这片险地，似乎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弥漫的雾气变得稀薄，一片不大的、如同翡翠般碧绿清澈的陆地出现在视野中。陆地上生长着许多散发着莹莹光辉的奇异植物，有如同水晶雕琢的树木，有吞吐着星辉的灵草，中央甚至有一口氤氲着浓郁生机灵气的泉眼。与外界死寂、狂躁的环境相比，这里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仙境净土。

女子带着林辰降落在这片陆地的边缘。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林辰顿时感到一股精纯温和的灵气从脚下涌入体内，虽然无法立刻治愈他的伤势，却极大地缓解了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疲惫，连识海中躁动的污染都似乎被这股生机勃勃的灵气压制，稍稍平复了一丝。

“此地名为‘悬圃’。”女子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在这片宁静之地显得格外清晰，“暂时可保你无恙。”

悬圃？林辰心中一动，想起某些上古传说中，似乎有类似的名字。

女子转过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向林辰，那双清冷的眼眸仿佛能映照出他灵魂的底色：“你身负‘古镜’残秽，又引动了‘蚀渊’之力，更被‘虚空’所伤。能活到现在，已是异数。”

她每说一个词，林辰的心就沉一分。古镜残秽（古神污染）、蚀渊之力（古井黑暗？）、虚空所伤（空间乱流）……她竟然如同亲见，将他的状况剖析得一清二楚！

“请前辈救我！”林辰不再犹豫，深深一揖。他感觉得出，这女子虽然冷漠，但似乎并无立刻加害之意，反而将他带到了这安全之地。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

“救你？”女子语气依旧平淡，“‘古镜’之秽，源于位格，非药石可医。‘蚀渊’之力，蚀魂腐魄，如附骨之疽。‘虚空’之伤，损及道基，需漫长岁月温养。”

她每说一句，林辰的脸色就白一分。这简直是宣判了死缓！

“不过……”女子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辰那因强行施法而皮开肉绽、兀自颤抖的右手上，“你临危创出的那式‘伪法’，倒有几分意思。以秽为镜，映照人心之暗，虽粗糙不堪，取死之道，却暗合‘镜’之真意的一丝皮毛。”

伪法？取死之道？林辰嘴角抽搐，这评价可真不客气。但他捕捉到了关键词——“镜之真意”！

“前辈识得这‘镜’之根源？”他急切地问道。

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凌空一点。一道纯净的紫色灵光没入林辰眉心。

林辰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清凉浩瀚、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涌入识海，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瞬间掠过他识海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那缕躁动不安的古神污染之上。

那缕污染在这股紫色灵光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剧烈地收缩、扭曲，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恐惧与衰败气息，却无法挣脱那灵光的束缚。

“果然……”女子收回手指，紫光也随之消散。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厌恶？“是‘妄念古镜’的碎片气息。那个妄图以镜映道、取代真实，最终引来大道反噬，镜碎神陨的蠢货。”

妄念古镜？大道反噬？林辰听得心神剧震！这女子不仅知道古神的来历，甚至对其陨落原因都似乎一清二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前辈……您……”林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疑问，淡淡道：“我之名号，你无需知晓。我与此镜之主，算是……旧识。”她的语气平淡，但林辰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其悠远、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淡漠与疏离。

旧识？！和一位古神是旧识？！那这女子……她存活了多久？她的修为……

林辰不敢再想下去。

“你体内之秽，我暂时无法根除。”女子继续说道，“其位格特殊，强行剥离，恐伤你根本，甚至可能引动更深层次的道则反噬。唯今之计，唯有靠你自身，寻得化解之法。”

靠自身？林辰面露苦涩，他若有办法，何至于此？

“当然，并非毫无希望。”女子话锋再转，目光扫过这片生机盎然的“悬圃”，“此地灵气特殊，可助你稳固伤势，压制秽力。我可传你一篇《紫霄凝神咒》，乃我早年所创，专用于涤荡心神，稳固魂源，对抵御此类精神侵蚀与污染有奇效。能否借此压制乃至化解‘镜秽’，看你自身造化。”

柳暗花明！林辰心中狂喜，再次深深拜下：“多谢前辈传法之恩！”

女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指尖凝聚一点紫芒，便要印向林辰眉心传法。

然而，就在此时，她动作微微一顿，清冷的目光骤然转向“悬圃”之外，那片死寂的紫色水域方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又有虫子……循着味道找来了。”

林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远方的雾气隐隐翻滚，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正若隐若现，迅速逼近！

是“收藏家”！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