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科学修真呢 第41章 乱流与紫月

空间如同被撕碎的破布，狂暴的乱流从四面八方挤压、撕扯着林辰的身体。经脉中本就因强行施展“镜蚀”而紊乱不堪的灵力，在这股天地伟力面前更是如同沸水般翻滚冲撞，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更可怕的是识海，古神污染被空间之力彻底搅动，如同在油锅里泼入了冷水，疯狂地炸裂、弥漫，那些破碎的画面和衰亡的嘶吼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星辰观想法》凝聚的星图在识海中明灭不定，如同风中的残烛。“镇魂钉”发出哀鸣，钉尖的光芒在污染潮汐的冲击下迅速黯淡。林辰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即将在风暴中解体的扁舟，意识在清醒与沉沦的边缘反复横跳。

“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真的完了……”

他死死咬着牙，甚至能尝到牙龈被咬出的血腥味。前世千年修行锤炼出的坚韧意志，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不再试图去控制或驱散那狂暴的污染和乱流，而是将残存的神识凝聚成一根无比纤细、却异常坚韧的“线”，牢牢锚定着自我意识的核心——那是属于“林辰”这个存在的根本，是穿越两世不曾磨灭的真我。

任由身体被乱流抛甩，任由污染侵蚀识海，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观想那点不灭的真我，如同暴风雨中灯塔的守夜人，死死守住最后的光亮。

不知在混乱与黑暗中沉浮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万年。

“噗——”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膜，周身那令人窒息的空间压力骤然一轻！

紧接着是失重感！

他如同陨石般从低空坠落，“轰”地一声砸进了一片冰冷刺骨的水体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本就重伤的身体几乎散架，腥甜的液体再次涌上喉咙。

冰冷的液体瞬间灌入口鼻，带着一种奇异的、蕴含着微弱灵气的涩味。是水，但绝非普通的湖水或河水。

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向上浮去。

“哗啦！”

他猛地探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丝的冰冷液体。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他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绝不是镜湖，甚至可能不在学校范围内！

他身处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泛着诡异淡紫色微光的水域。水面上弥漫着稀薄的、同样带着淡紫色的雾气，阻碍着视线。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永恒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流动的灵气虽然不算稀薄，却充满了狂躁、混乱的属性，与他熟悉的校园环境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地方？”林辰心中骇然。那小虚空挪移符竟然把他传送到了如此诡异陌生的地域？看这环境的险恶程度，绝非善地！

他强忍着彻骨的寒意和身体的剧痛，试图调动灵力御空或者探查周围。然而，刚一运转功法，经脉便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识海中那被空间乱流和古井之力彻底激化的污染更是蠢蠢欲动，吓得他立刻停止了动作。

他现在状态差到了极点，灵力近乎枯竭，神识重创，身体多处骨折和内伤，还带着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污染炸弹”。在这未知的险地，简直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疗伤！

他勉强游到最近的一块露出水面的黑色礁石旁，艰难地爬了上去。礁石冰冷粗糙，硌得他伤口生疼。他靠在礁石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伤势。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沙沙”声，正从水下迅速靠近！

危险！

林辰心中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他再次强行压榨识海，将那躁动不安的古神污染之力引导出一丝，混合着残存的灵力，在身前布下了一层薄薄的、扭曲光线与感知的“镜蚀”力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快速施展、且具有一定迷惑效果的防御手段。

几乎在他布下力场的瞬间！

“哗！”

数条如同黑色闪电般的影子破水而出，直射他所在的礁石！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怪异生物，形似水蛇，却长着如同金属锉刀般的密集鳞片和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圆形口器！它们的气息阴冷而嗜血，至少相当于炼气中后期的修士！

“铛！铛！铛！”

怪蛇撞在“镜蚀”力场上，力场剧烈波动，光芒迅速黯淡。这些怪物的攻击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撕裂效果，对林辰这种取巧的防御方式克制极大！

更要命的是，它们的攻击似乎引动了林辰识海中的污染，那衰亡与死寂的意念再次翻涌，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布下的力场眼看就要崩溃！

“该死！”林辰心中绝望，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对付这几条怪蛇，就是再来一条也扛不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清越的剑鸣声，如同划破暗夜的流星，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那是一道紫色的剑光！纯粹、凝练、带着一种斩断虚妄、涤荡邪祟的煌煌正气！

剑光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而凌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掠过那几条怪蛇！

“噗嗤！”

如同热刀切黄油，几条凶悍的怪蛇甚至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紫色剑光从中斩断，残躯掉落在水中，迅速被其他闻腥而动的阴影拖入水底。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林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这出手之人的修为，绝对远超筑基期！而且那剑光中蕴含的意境，与他见过的任何流派都不同，浩大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秘。

他猛地转头，看向剑光来的方向。

只见弥漫的淡紫色雾气中，一道窈窕的身影脚踏虚空，缓缓走来。

那是一名女子，穿着一身式样古朴、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紫色长裙，裙摆绣着繁复的星辰与云纹。她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灵光中，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其下完美的轮廓和一双清冷如寒星、却又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眼眸。她手中握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亦是紫色，古朴无华。

她就那样静静地立在半空，俯视着礁石上狼狈不堪的林辰，目光在他身前那即将溃散的“镜蚀”力场和他苍白如纸、七窍隐隐渗血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磬轻鸣，在这死寂的水域中响起：

“外来者？你身上……有‘祂’的气息，还有……令人作呕的‘混乱’与‘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