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废墟内弥漫着死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刘美婷胸前那片幽暗的蛇鳞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玄冥镇煞符”的金光压制下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那金色的符箓光芒黯淡一分,边缘不断腾起被侵蚀的惨白烟雾。第二滴粘稠、漆黑、闪烁着不祥暗紫与蓝白电弧的“蛇乳”,正缓慢地从膻中穴位置最大的那片蛇鳞缝隙中渗出,摇摇欲坠,散发着混合强酸、臭氧与核废料的腥甜恶臭。它悬而未落的姿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上。
深坑边缘,那个半嵌在碎石与污秽中的青铜物流柜(第七次轮回物流中转柜),柜门中央幽蓝色的掌印识别区,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窥视的独眼,无声地散发着冰冷的催促。柜体侧面,那行幽绿色的“待签收”文字,固执地滚动着,与这片绝望的修罗场格格不入,却又透着深入骨髓的诡异。
“老爷子!符要撑不住了!”刀疤老兵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他死死按着刘美婷剧烈起伏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蛇鳞下传来的、越来越狂暴的脉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冲撞着符箓的封印。
玄圭脸色灰败如金纸,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强行维持“玄冥镇煞符”对抗深入血脉本源的蛇乳纹,消耗的是他的命元。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刘美婷胸前即将滴落的恐怖“蛇乳”,又掠过那个沉默的青铜柜,最后定格在深坑中那个不断冒着腐蚀性气泡的蛇婴自爆遗迹上。一股巨大的、宿命般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守陵三百年,他见过无数邪祟,却从未感觉如此绝望——敌人不在外面,就在血脉之中,在轮回的齿轮之下!
“根源…必须斩断根源…”玄圭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那相柳之种…在她子宫里…是邪纹的源头…也是外面那柜子要的‘货’…不取出来…符碎之时…就是美婷彻底化巢…‘蛇乳’流毒之时!”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刘美婷依旧平坦、却被蛇鳞纹路隐隐包围的小腹。
“剖…剖出来?!”刀疤老兵和汉子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在这废墟?用啥剖?菜刀吗?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不…不行!美婷姐会死的!”程序挣扎着喊道,断腕处的剧痛让他冷汗涔涔,但他更恐惧的是那个后果,“而且…而且那东西…天知道出来会是什么怪物!刚才那个蛇婴…”
“死…或者…生不如死…彻底沦为孕育邪神的温床…”玄圭的目光悲凉而决绝,“取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斩断这‘蛇乳’邪纹的根源…也能阻止那柜子签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青铜柜,“那柜子要的是完整的‘源’…逆鳞离体…本源已损…这半成品的‘邪胎’…它们未必肯收!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的话音未落,刘美婷胸前那被符箓压制的蛇鳞纹路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蓝白色电弧!嗤啦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玄冥镇煞符”金光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碎裂!化作点点光屑消散!
“呃啊啊——!!!”
刘美婷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惨嚎!胸前的蛇鳞如同获得了自由,瞬间以更疯狂的速度蔓延、增生!暗紫底色上的蓝白电弧噼啪作响!那第二滴漆黑的“蛇乳”,终于脱离了鳞片的束缚,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能量波动,猛地滴落!
“小心!”汉子眼疾手快,猛地将旁边一块被冲击波掀飞的、相对厚实的合金板残骸拖过来,挡在刘美婷身下!
嗤——!!!
恐怖的“蛇乳”滴落在合金板上!一阵浓郁的白烟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冲天而起!厚达数公分的军用级合金板,竟如同黄油般被瞬间蚀穿!腐蚀的洞口边缘迅速扩大,暗紫色的浆液混合着熔化的金属向下滴淌,落在地上,又将水泥地面蚀出一个个深坑!
这恐怖的腐蚀力,让所有人头皮发炸!若让它直接滴在刘美婷身下,后果不堪设想!
“没时间了!动手!”玄圭嘶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斩断。他猛地扯下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守陵人外袍,咬破舌尖,一口心头精血喷在袍上!枯瘦的手指蘸着血,以袍为纸,以血为墨,用尽毕生所学,疯狂地绘制着另一道更加繁复、更加耗费心血的符箓——“地脉固元护生符”!此符非为镇邪,而是强行接引地脉稀薄的生吉之气,吊住刘美婷一线生机,为那绝命的手术争取时间!
“刀!最锋利的刀!火!消毒!”玄圭头也不抬地命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刀疤老兵和汉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狠厉。刀疤老兵猛地从战术靴侧拔出一柄寒光闪闪、带有血槽的军用匕首,又从一个翻倒的医疗箱残骸里扒拉出半瓶高度医用酒精。汉子则冲到仓库边缘,用蛮力扯下一段还算完好的电缆,剥出里面的铜芯,又从废墟里翻出几块破布缠上,浇上酒精,做成一个简陋的火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