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酒店会议厅内,九条雾子温婉而富有蛊惑力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描绘着建立在掠夺李镇河生命能量之上的“光明未来”。窗外的阴影里,李添一紧握着窗棂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重瞳深处燃烧着冰冷的怒火。战术包紧贴胸口,怀表的滴答声仿佛与儿子遥远而痛苦的啼哭同步共振,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撕扯他的灵魂。刘美婷……那个在未知的未来,独自承受着血脉诅咒、哺育着危在旦夕的孩子的妻子……她的无助与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添一对九条雾子的愤怒,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揪心与无力。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猛地触动了李添一紧绷的神经!
嗡……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跨越时空的、源自血脉同频的微弱震颤!这震颤的来源……是战术包深处,那块冰冷沉重的怀表!
李添一猛地低头,手伸进战术包,紧紧握住了那块刻着“替我活下去”的黄铜怀表。表壳依旧冰凉,但倒计时的滴答声似乎被某种力量干扰,节奏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紊乱!
23:14:07…06…(停顿)…05…04…
就在这紊乱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带着温暖生命气息的意念波动,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的丝线,顺着那血脉同频的震颤,瞬间缠绕上了李添一的精神感知!
是刘美婷!是她在未来某个时刻,面对哭闹不止、可能正承受着扫描痛苦的婴儿李镇河时,那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纯粹的、不顾一切的守护与哺育的意念!是母性本能最极致的爆发!
这意念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笼罩在李添一心头的阴霾!
哺乳!龙母的母乳!那蕴含着最原始守护力量的生命精华!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李添一被愤怒和绝望烧灼的脑海中燃起!
他猛地抬起头,重瞳死死锁定会议厅内讲台上那个正优雅展示着“伟大”构想的九条雾子,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冰凉的怀表。时间……倒计时……血脉的桥梁……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
“哇——哇——!!!”
街角报摊后,被老太婆紧紧抱在怀里的婴儿(1938年的李镇河),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烈啼哭!这哭声穿透了街道的嘈杂,尖锐得令人心悸!小小的身体在襁褓中疯狂地扭动、挣扎,小小的脸蛋瞬间憋得青紫!
“乖孙!乖孙!你这是咋了?!”老太婆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拍哄着,却毫无作用。婴儿的哭声愈发凄厉,仿佛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不好!”刀疤老兵脸色一变,“这娃儿……怕不是被城里的邪气冲着了!”
玄圭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开,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搭在婴儿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魂……惊悸……脉……逆冲……似……有……同源……大痛……隔空……传导!”
同源大痛!隔空传导!李添一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是2045年的李镇河!他在未来承受的痛苦,正通过时空与血脉的诡异联系,传递给了1938年的这个婴儿“自己”!
不能再等了!
李添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不再看酒店内那令人作呕的学术表演,目光转向玄圭,声音低沉而急促:“前辈!助我!”
玄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没有多问,只是缓缓点头,枯瘦的手指迅速在身前虚空中勾勒出几个极其复杂的、流淌着微弱蓝光的古奥符印。符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稳固空间、引导能量的微弱力场。
李添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闭上双眼。重瞳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向内收敛、凝聚!他的精神不再向外探查,而是循着怀中怀表那微弱的血脉同频震颤,循着刚刚感受到的、来自未来刘美婷的那一丝守护意念,全力向无尽的时空深处延伸、感应!
2045年,滨海市。
特护病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仪器运行的细微嗡鸣。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核电站冷却塔沉默而压抑的轮廓。
刘美婷抱着怀中的婴儿李镇河,心力交瘁。孩子不知为何,从下午开始就哭闹不止,小小的身体时而滚烫时而冰凉,粉嫩的皮肤下隐隐有幽蓝色的脉络浮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医生检查不出任何器质性问题,只能归结为“不明原因惊悸”。
“镇河……镇河……妈妈在……妈妈在……”刘美婷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滴落在婴儿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上。她解开衣襟,试图再次哺乳,但极度的焦虑和恐惧让她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乳汁几乎干涸。
婴儿含住**,却因体内巨大的痛苦无法有效吸吮,只是发出更加凄厉的、如同小猫哀鸣般的哭声。那哭声撕扯着刘美婷的心,巨大的无助感和绝望几乎将她吞噬。她看着窗外那如同巨兽般蛰伏的核电站阴影,想到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诅咒,想到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的李添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情绪在她心底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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