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264章 秩序之矛，混沌初啼

“秩序之矛……投影……”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还在虚空中回荡，那道银灰色的空间裂缝之后，那片金属世界的景象骤然放大！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代表着宇宙终极规则、不容置疑、不容违逆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天地倾覆般，轰然降临在这片冰封战场上！

咔嚓！咔嚓！

方圆万里内的淡蓝色玄冰，在这股纯粹的秩序威压下，竟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痕！连那三道缓缓旋转、足以磨灭混元神魂的归墟噬魂风，都仿佛受到了压制，旋转的速度明显减缓！

戮心首当其冲！

他只觉得周身一沉，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由规则凝聚的枷锁瞬间加身，要将他的一切力量、一切行动、甚至一切反抗的念头都彻底禁锢、格式化！他那刚刚突破、浩瀚如海的混沌暗影魔元，在这秩序威压下，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运转起来变得异常滞涩艰难！

这并非单纯的能量压制，而是更高层面的“规则”否定！秩序之力，在强行排斥、净化他这“混乱”与“毁灭”的化身！

“警告！秩序场域已覆盖！目标混沌活性受到抑制！‘秩序之矛’投影凝聚中……十……九……”

倒计时的电子音冰冷无情，如同死神的丧钟。

戮心猛地抬头，看向那裂缝深处。只见那片金属世界的中央，无数复杂的银色符文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一柄通体银白、造型古朴、却散发着裁决万物、定义规则无上威严的长矛虚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实！

矛尖尚未完全显现，那股洞穿万法、终结混乱的恐怖意蕴，已然让戮心的混沌暗影魔婴都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有种直觉，一旦这秩序之矛投影彻底成型并落下，即便以他如今魔王境后期的修为，也绝对无法抵挡，必然会被从法则层面彻底“净化”、抹除！

“绝不能让它成型！”

戮心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知道，必须在那秩序之矛彻底降临前，打断这个过程！否则，一切皆休！

“给我开！”

他仰天咆哮，丹田内那三寸高的混沌暗影魔婴爆发出璀璨光辉，强行对抗着周身那无处不在的秩序枷锁！毁灭、归墟、暗影、战意四种力量在混沌本源的统合下，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沸腾、燃烧！

他双手猛地向上托举，周身混沌暗金色的魔元如同火山喷发，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缠绕着血色战纹与幽暗阴影的混沌巨掌，狠狠抓向那道银灰色的空间裂缝，企图将其强行闭合！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电子音冷漠地评价。

就在混沌巨掌即将触及裂缝的刹那，那尚未完全凝聚的秩序之矛虚影微微一颤，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色光束，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道规则之光，自矛尖迸发而出，后发先至，瞬间照射在那混沌巨掌之上！

嗤——！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冰雪消融般的声音。那蕴含着戮心全力一击、足以捏碎星辰的混沌巨掌，在被银色光束照亮的瞬间，其上的混沌暗金光芒迅速黯淡、瓦解，构成巨掌的魔元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迅速消散于无形！

秩序净化！万法不存！

戮心闷哼一声，神通被强行破除，受到反噬，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他眼中充满了凝重，这秩序之矛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八……七……”倒计时依旧在继续，那秩序之矛的虚影越来越凝实，散发出的威压越来越恐怖，连冰封着释天魔的那座巨大冰棺都开始微微震颤起来，表面的淡蓝色玄冰出现更多裂痕。

不能硬扛！必须另寻他法！

戮心目光急速闪烁，脑海中念头飞转。秩序……规则……定义万物……那么，是否存在秩序也无法完全定义的“存在”？

他的目光，猛地落在了身后那冰棺周围，那三道虽然被压制、却依旧顽强存在的归墟噬魂风上！

归墟！万物终结之地，一切的归宿，连时空、法则最终都要归于沉寂！从某种意义上说，归墟，是连“秩序”本身都无法完全掌控和定义的“终极混乱”！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不再试图攻击那空间裂缝，而是身形猛地向后急退，退到了那冰棺附近，退到了那三道归墟噬魂风的边缘！

“你想借助归墟之力对抗秩序？愚蠢！归墟亦在秩序定义之内，终将被净化！”电子音似乎洞悉了他的意图，带着一丝嘲讽。

“是吗？”戮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便试试看，是你们的秩序定义一切，还是这归墟……吞噬你们的秩序！”

他站在噬魂风的边缘，那足以磨灭混元神魂的恐怖吸力已然作用在他身上，让他神魂摇曳，魔婴震荡。但他不管不顾，反而全力催动混沌暗影魔婴，不再抗拒那噬魂风的吞噬之力，而是……引导！

他以自身为桥梁，以混沌暗影魔元为引子，将那股纯粹的秩序威压，以及那正在凝聚的秩序之矛散发出的规则之力，强行接引、导向那三道归墟噬魂风！

“以吾身为引，纳秩序，饲归墟！”

轰！！！

仿佛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冷水！当那代表着绝对规则与秩序的银色力量，被戮心强行引入归墟噬魂风的刹那，原本被压制的噬魂风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嘶鸣（意念层面）！

灰蒙蒙的风旋骤然膨胀、扭曲，颜色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它们不再仅仅吞噬生机与神魂，更开始疯狂地撕扯、吞噬、湮灭那些被引入的秩序规则之力！

归墟，仿佛被这外来的、试图“定义”它的秩序力量彻底激怒了！它展现出了其作为万物终结之地的霸道本质——无所不吞，无所不噬，包括……规则本身！

那银灰色的空间裂缝剧烈地波动起来，其后传来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波动：“警报！警报！检测到未知高维干扰！秩序之力正在被异常存在吞噬！‘秩序之矛’投影稳定性下降！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三十……”

倒计时戛然而止！那原本迅速凝实的秩序之矛虚影，此刻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溃散！

“不可能！归墟怎么可能主动吞噬秩序？！这违背底层逻辑！”电子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你们的逻辑，管不到归墟！”戮心发出低吼，他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要引导秩序之力，一边要抵抗归墟噬魂风对自身的侵蚀，七窍中都开始渗出鲜血，模样凄惨无比，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赌对了！归墟的本质，超越了万界商会所谓的“秩序”定义！

“启动紧急预案！强行投射！”电子音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

那明灭不定的秩序之矛虚影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强行挣脱了部分归墟的吞噬，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银色流光，带着裁决一切的意志，不再是锁定戮心，而是……直刺那冰封着释天魔的巨大冰棺！

它们的首要目标，依旧是清除“混沌回声”的源头！即便无法彻底净化戮心，也要毁掉释天魔！

“休想！”

戮心目眦欲裂，他想也不想，身形一闪，竟直接出现在了冰棺正前方，以自己的胸膛，迎向了那投射而来的秩序之矛投影！

与此同时，他双手结印，将周身沸腾的混沌暗影魔元，连同那被引动的、狂暴的归墟噬魂风之力，尽数灌注到眉心那道暗金裂纹之中！

“源碑意志！助我！”

嗡！！！

眉心裂纹如同睁开的毁灭之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神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无数破碎星辰与毁灭法则构成的暗金洪流，自裂纹中奔腾而出，与戮心自身的混沌暗影魔元、以及那被引动的归墟之力，三者强行融合，化作一道灰、金、黑三色交织、缠绕着归墟气息的混沌光柱，悍然撞向了那秩序之矛的投影！

这是戮心此刻能发出的、超越自身极限的至强一击！蕴含着他守护师尊的决绝意志，以及毁灭、归墟对抗秩序的终极意念！

混沌初啼，直面秩序！

轰隆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碰撞，在这冰封战场的上空爆发！

一边是银白璀璨、定义规则、净化一切的秩序之光！ 一边是灰金黑交织、终结万物、吞噬规则的混沌归墟洪流！

两种代表着不同宇宙终极方向的力量，在这一刻，展开了最原始、最本质的冲突！

没有声音，因为声音的法则在此刻已然紊乱！ 没有光彩，因为所有的色彩都被那碰撞的核心所吞噬！ 只有无尽的能量湮灭与规则崩坏！空间成片成片地塌陷，化为最原始的虚无，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冰原大地如同波浪般起伏、碎裂！

那银灰色的空间裂缝在这恐怖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最终“咔嚓”一声，彻底崩碎、消失！连同其后那片金属世界的景象，也一同隐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终于缓缓平息。

戮心单膝跪在破碎的冰面上，胸膛处一个前后透亮的窟窿触目惊心，边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银色秩序之力，阻止着伤口的愈合。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混沌暗影魔婴黯淡无光，眉心裂纹也紧紧闭合，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但他，终究是挡下了那一矛！

虽然身受重创，秩序之力仍在体内肆虐，但他成功了！他抱住了身后的冰棺！冰棺虽然布满了裂痕，但并未破碎，其中的释天魔，依旧保持着那微弱的生机。

他抬起头，看着秩序之矛投影与混沌洪流碰撞的中心，那里只剩下一个不断扭曲、修复的虚空黑洞，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缓缓消散的秩序与混沌的残留气息。

万界商会这突如其来、恐怖绝伦的狙杀，被他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艰难地扛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异变，再次发生！

或许是因为方才那超越界限的力量碰撞，彻底搅动了这片冰封战场的时空结构；或许是因为秩序之矛的力量刺激了此地沉寂万古的某种存在——

嗡……！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来自岁月长河源头的嗡鸣，自冰原的最深处响起。

紧接着，在戮心震骇的目光中，远处那无边无际的淡蓝色玄冰，开始如同活物般……蠕动、隆起！

一座座被冰封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山峦、巨兽、舰船……开始剧烈震颤，表面的冰层寸寸剥落！一股远比归墟噬魂风更加古老、更加苍茫、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眠的洪荒巨神，正在缓缓苏醒！

冰原深处，一双巨大无比、如同日月般、却充满了死寂与冰冷光芒的眸子，猛地睁开，穿透了万古玄冰，遥遥……锁定在了戮心与他身后的冰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