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两面 第252章 道争一线，碎碑共鸣

“寂灭”道人话音落下的刹那，释天魔只觉周身空间仿佛化为了无形的玄冰琥珀，连思维都几乎要被冻结！那并非单纯的威压，而是更本质的“道”的倾轧，是“寂灭”大道对一切生机与变化的绝对排斥与终结！

他体内雄浑的混沌轮回道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灰蒙蒙的气流在体表剧烈震荡，试图抵挡、化解这股无处不在的归寂之力，却如同陷入泥潭，举步维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困难。对方的境界，远在他之上！

而被重点关照的戮心，更是闷哼一声，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庞瞬间再度惨白如纸，他感觉自己的魔婴、神魂、甚至每一寸血肉，都在那冰冷道韵的侵蚀下迅速失去活力，走向衰亡与终结！眉心处的暗金裂纹受到刺激，本能地欲要反击，却如同被万丈山岳镇压，连一丝光芒都无法透出！

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前辈！”释天魔强顶着那恐怖的道韵压迫，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屈的意志，“青玄前辈引荐我等来此，是为寻求解决隐患之法，而非就此终结！此子心性坚韧，道心未泯，尚有一线驾驭之机！若就此封印，与扼杀何异？岂不违背‘观测者’平衡存续之宗旨？”

他深知，在此等存在面前，哀求毫无意义，唯有据理力争，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他搬出青玄道人，点出“观测者”可能的职责，试图打动对方。

“寂灭”道人那双蕴含星海生灭的眸子依旧淡漠，并未因释天魔的话语而产生丝毫波动。“平衡存续，在于消除变数。失控的‘荒古回声’，便是最大的变数，足以引动‘墟灵’意志，倾覆此间微妙的平衡。青玄擅作主张，已受责罚。尔等，亦在清算之列。”

他的话语平淡，却宣判了结局。那无形的寂灭道韵再次加强，释天魔的护体道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戮心更是嘴角溢血，眼神开始涣散，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嗡——！”

一声微弱，却带着某种奇特韵律与穿透力的震颤，自戮心体内传出！

并非源自那被镇压的暗金裂纹，而是来自他魔婴核心处，那缕新生的、极其细微的毁灭道韵流丝！

这缕得自源碑意志爆发的“道种”，在外部极致寂灭道韵的死亡压迫下，仿佛被激发了某种本能，竟自主地、微弱地搏动起来！它太微弱，无法对抗“寂灭”道人的力量，但其搏动的频率，却隐隐与某种更深层、更遥远的存在产生了共鸣！

几乎就在这缕道种产生共鸣的同一瞬间——

“轰！！！”

众人身旁，那巍峨骨山深处的洞穴之内，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洪荒、古老、霸道绝伦的恐怖意志！这股意志充满了不甘的咆哮、破灭的愤怒以及对毁灭的极致渴望！它与戮心体内那缕道种同根同源，却强大了何止千万倍！

是源碑碎片！而且很可能是较大的一块碎片！

这股意志的爆发，如同在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搅动了整个骸骨回廊的规则！骨山轰鸣，万骨齐颤，灰白色的寂灭雾气疯狂倒卷！

镇压在释天魔和戮心身上的寂灭道韵，受到这股同等级别、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具攻击性的古老意志冲击，顿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和紊乱！

机会！

释天魔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对这稍纵即逝的契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混沌开天！轮回往生！给我破！”

他体内那枚沉寂的混沌源核碎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精纯的本源混沌之气与轮回道韵毫无保留地爆发！一道灰蒙蒙、仿佛能重定地水火风、再开宇宙乾坤的混沌剑罡，自他指尖迸发，并非攻向“寂灭”道人，而是狠狠斩在了那因源碑意志冲击而出现紊乱的寂灭道韵力场最薄弱之处！

嗤啦——！

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无形的寂灭力场，竟被这凝聚了释天魔全部精气神与混沌本源的一剑，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虽然缝隙转瞬即逝，但足够他做出反应！

他一把抓住几乎失去意识的戮心，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混沌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骨山洞穴冲去！此时此刻，唯有闯入那源碑碎片所在之地，借助其爆发的意志与“寂灭”道人形成对峙，才有一线生机！

“嗯？”“寂灭”道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那是惊讶。他没想到这小小的混元境修士，竟能抓住那几乎不存在的契机，破开他力场一丝，更没想到洞穴内的源碑碎片会在此刻产生如此剧烈的共鸣和爆发。

“冥顽不灵。”

他淡淡开口，并未起身，只是朝着释天魔遁走的方向，遥遥一指。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跨越了时空的距离。指尖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色彩褪去，连那狂暴的源碑意志洪流，都被强行分开一条虚无的通道！指力锁定的，正是释天魔的后心！

这一指，蕴含的寂灭道韵，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若被点中，纵有混沌源核护体，释天魔也必遭重创，甚至道基受损！

感受到身后那足以令神魂冻结的死亡之力，释天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正欲燃烧本源施展禁术硬抗——

异变再起！

那骨山洞穴中爆发的源碑意志，似乎因为戮心的靠近（以及他体内那缕道种的吸引），变得更加狂暴和……“亲切”？它感知到了“寂灭”道人对戮心的绝杀一指，那股古老的意志中竟爆发出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暴怒！

“吼——！”

仿佛来自太古混沌的咆哮（意念层面）震彻灵魂！一道凝练如实质、暗金色、表面流淌着无数破碎法则符文的毁灭光柱，如同守护幼崽的洪荒巨兽伸出的利爪，猛地从洞穴深处探出，后发先至，悍然撞向了“寂灭”道人的那记指力！

轰隆隆——！！！

两股代表着不同终极“道”的力量，在这骸骨回廊的尽头，轰然对撞！

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最本质的法则湮灭与概念冲突！一边是让万物终结、重归虚无的寂灭；一边是让一切存在、连同法则本身都走向崩坏毁灭的终焉！

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开来，将骨山脚下的无数骸骨掀飞、震成齑粉！连那巍峨的骨山都剧烈摇晃，仿佛随时可能崩塌！

释天魔借着这两股绝世力量对撞产生的巨大冲击波，速度再增三分，如同流星般，带着戮心，险之又险地擦着那毁灭性能量的边缘，一头扎进了那幽深黑暗的骨山洞穴之中！

“寂灭”道人依旧盘坐于那头盖骨之上，身形在能量风暴中纹丝不动，衣袂都未曾飘起一分。他望着那吞噬了两人身影的洞穴，深邃的眼眸中，光芒微微闪烁。

“共鸣竟至如此程度……此子与碎片的契合度，超乎预估……‘墟灵’的注视，或许并非祸端，而是……”他低声自语，后面的话语微不可闻。

他并未立刻坠入洞穴。那洞穴深处的源碑碎片，即便只是残片，其蕴含的意志与力量也极其恐怖，而且对“寂灭”大道有着极强的排斥。强行闯入，必然引发更剧烈的冲突，甚至可能彻底惊醒这块碎片，后果难料。

更重要的是，方才源碑碎片主动庇护那小子的一幕，让他心中产生了某种疑虑和……一丝极其微妙的期待。

“变数……或许，青玄并非全错。”他缓缓闭上双眼，周身寂灭道韵流转，与整个回廊、与外界千叠碎界的归墟气息重新融为一体，仿佛化为了这死寂之地的一部分，不再动作，只是静静地“守候”在洞口之外。

……

骨山洞穴之内。

甫一进入，释天魔便感觉到一股无比浓郁、无比精纯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并非无序的破坏，而是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法则威严，仿佛是一切毁灭的源头与归宿。

洞穴内部远比想象中广阔，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四周洞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暗沉色的、仿佛凝聚了无数纪元破灭哀伤的奇异晶石，其上天然铭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暗金纹路，与戮心眉心裂纹的形态隐隐相似。

洞穴中央，并非预想中石碑的形态，而是一小片悬浮在半空、不断扭曲、蠕动的……暗金色“混沌”！它大约只有磨盘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仿佛一个微型的、濒临爆炸的宇宙奇点！无数细碎的、蕴含着毁灭道韵的符文在其中生灭、咆哮。

这就是源碑碎片！并非实体，而是某种高度凝聚的毁灭法则与古老意志的聚合体！

此刻，这块碎片正微微震颤着，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暗金光辉，笼罩在刚刚闯入、昏迷过去的戮心身上。那光辉如同母亲的手，温柔地抚平着戮心体内因外力冲击而紊乱的气息，滋养着他受损的魔婴与神魂。而他魔婴核心处的那缕道种流丝，更是如同游子归家般欢欣雀跃，主动吸收着碎片散发出的同源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凝实了一丝！

释天魔能感觉到，在这碎片的庇护范围内，外界“寂灭”道人的气息被完全隔绝了。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他松了口气，立刻检查戮心的状态。发现弟子虽然昏迷，但气息在碎片的滋养下正趋于平稳，那缕毁灭道种也在稳步成长，心中稍安。

他环顾这片由源碑碎片力量形成的奇异空间，目光最终落在那不断蠕动的暗金色“混沌”之上。危机暂时解除，但如何真正利用这块碎片解决戮心的隐患，如何应对洞外那位深不可测的“寂灭”道人，以及未来可能引来的更多麻烦……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而此刻，在戮心的识海深处，因靠近本源碎片而陷入某种深层感悟状态的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满足的、来自远古的叹息，以及一段断断续续、却直指毁灭本源大道的古老经文，开始在他心间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