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鉴 第147章 初现端倪

秦风的异样与欲言又止，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司徒岸的心头，也让整个丞相府笼罩在一层更为凝重的氛围中。

然而，这一切，沉浸于案件调查的凌无双尚且不知。

翌日，天刚蒙蒙亮，凌无双便带着两名可靠的六扇门下属，来到了位于城西的旧军械库。

这里存放的多是已报废或淘汰的兵甲，以及一些战场上清理回来的、无法辨认归属的残破物件，常年无人问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腐朽木材混合的沉闷气味。

管理旧库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走路有些跛足的老兵，姓胡，大家都叫他胡老倌。

见到凌无双亮出六扇门的令牌和皇帝特许调查旧案的公文，胡老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却也没多问，只是默默地取出了一大串锈迹斑斑的钥匙。

“凌大人，这边请。

承平年间，尤其是十一年前后的杂物，都堆在最里面的几个库房，年头太久，灰大，您多担待。”

胡老倌声音沙哑，引着凌无双向库房深处走去。

库房高大而阴暗，只有高处几个狭小的气窗透进些许微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地上杂乱地堆放着各种锈蚀的刀枪、破损的盾甲、以及一些看不出原貌的木质或金属碎片，如同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战场废墟。

凌无双的目标明确——寻找那种特殊的三棱倒钩箭镞。

她挽起袖子，不顾灰尘，亲自在那些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废弃物中翻找起来。两名下属也在一旁协助。

时间在寂静和尘埃中缓慢流逝。

找到的多是普通的箭镞，或是损毁严重无法辨认的。

就在凌无双几乎要放弃这个库房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破碎盾牌碎片，一枚几乎被厚厚的红锈完全包裹，但依旧能看出独特三棱形状，且带有断裂倒钩的箭镞，赫然出现在眼前！

凌无双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箭镞拾起，拂去表面的浮尘，借着气窗投下的微弱光线仔细端详。

虽然锈蚀严重，但那独特的造型和工艺特征，与她记忆中卷宗里描述的、父亲所中的致命箭镞几乎一致！

“找到了……”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将箭镞用手帕仔细包好，放入随身携带的证物袋中。

“胡老伯，”凌无双转向一直默默跟在旁边的胡老倌，拿出那枚箭镞，“您可见过这种制式的箭镞？

或者说，当年清理落鹰峡战场时，这类箭镞多吗？”

胡老倌眯着眼看了看，摇了摇头，哑声道：“回大人，这种样子的，不多见。

当年拉回来的破烂家伙事儿里，这种箭镞拢共也没找到几枚，都跟着一堆分不清谁是谁的零碎堆在这儿了。

不像北狄人用的，也不像咱们军中的制式……怪得很。”

他的证词，进一步印证了凌无双的猜测。

这绝非战场上的主流武器，而是特定人群使用的特殊装备。

带着这关键的物证，凌无双立刻返回六扇门。

她将自己关在证物分析室内，取出六扇门秘藏的、收录了各地奇门兵器图谱的《百兵谱》，开始逐一比对。

同时，她也传唤了衙门里几位对江湖门派、前朝旧事颇有了解的老文书前来问询。

《百兵谱》上记载虽丰，却并未找到与这箭镞完全一致的图谱。

几位老文书看过实物后，也是面面相觑，表示从未见过。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一位年近七旬、曾在工部军器监当过差的老文书，盯着那箭镞看了许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不确定。

“凌大人……”老文书犹豫地开口，“这箭镞的打造手法……老朽年轻时，似乎……似乎听坊间一个老铁匠提起过一嘴。”

凌无双精神一振：“老先生请细说！”

“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旧事了，”老文书捋着胡须，慢吞吞地道，“那时老朽还在学徒。

有一次，一个云游的老铁匠来京城访友，酒后吹嘘，说他年轻时曾见过一种特殊的箭镞打造技法，名为‘逆鳞钩’，打造出的箭镞三棱带钩，入肉难拔，血槽设计也极为歹毒，中者几乎必死。

他说……那技法似乎源自一个前朝末年就已然解散的……叫什么‘明月宗’的秘密组织所用。”

明月宗！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凌无双脑海中的迷雾！

一个前朝末年解散的神秘组织？使用这种特殊的“逆鳞钩”箭镞？

所有的线索似乎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

那支装备精良、战术诡异、导致凌家军覆灭的“不明势力”，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本该早已不存在的“明月宗”！

可是，一个前朝的组织，为何要在本朝对凌家军下手？

是受人雇佣？

还是另有图谋？

凌家军当年究竟触碰了谁的利益，或者说，掌握了什么秘密，竟招致如此狠毒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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