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青石铺就的巷弄之间,将两侧屋宇的阴影拉得狭长而深沉。
暗影之中,寒光无声闪现,十余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围拢过来,手中兵刃在清冷月辉下泛着凛冽光泽。这些人步伐沉稳一致,呼吸绵长几不可闻,显然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好手,远非寻常江湖匪类可比。
赫连轻侯将酒葫芦随意往腰间一别,咧嘴笑了,眼中却无半分醉意,只有锐利如刀的光芒:“看来今晚的酒钱,有人上赶着要替咱们付了。”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射出。
刀光乍现,宛如黑夜中劈开的一道雪亮闪电,直取为首那名黑衣人。对方举刀相迎,却只听“铛”的一声刺耳锐响,手中兵刃竟被赫连轻侯那看似随意的一刀从中精准斩断。
刀势未减,顺势削向对方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前一刹,诡异地变斩为拍,厚重的刀背重重击在对方颈侧,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留个活口问问来历。”赫连轻侯回头,朝着依旧静立原地的苏泓飞快地眨了下眼,语气轻松。
月光下,他看见苏泓那头绯墨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几缕碎发拂过光洁的额角,而那双澄澈的眸子在暗夜中依然清明如镜,倒映着刀光剑影,却仿佛这突如其来的生死厮杀,不过是他眼中偶然掠过的一丝涟漪,惊不起半分波澜。
苏泓没有回应,目光冷静地扫过整个战局。
他注意到这些黑衣人的配合极有章法,三人一组,进退有据,攻守兼备,隐隐结成某种战阵,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死士。就在赫连轻侯与其中一组激烈缠斗时,另一组人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视线死角,手中淬毒的暗器在月色下泛起幽蓝光泽,蓄势待发。
就在毒镖即将脱手的瞬间,暗红绫影如蛰伏的毒蛇骤然出洞,在月色下划出一道诡异而优美的弧线。
索红铃末端的莲瓣银铃随之发出一串清脆却并不响亮的颤音,那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钻入脑,让那名正欲发射暗器的黑衣人动作猛地一滞,眼神出现片刻的涣散。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迟滞中,柔韧的长绫已如灵蛇般缠上他的手腕,苏泓手腕看似轻巧地一抖一送,一股巧劲透绫而出,那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身不由己地被狠狠甩向自己的同伴,瞬间打乱了另一人的攻势。
赫连轻侯百忙中瞥见,不由大笑:“好手法!”
他手中刀势随之更疾,如狂风扫落叶,刀光泼洒间,又迅捷地放倒两人。
然而他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看着苏泓在密集的刀光剑影中穿梭,步伐变幻间带着《参商谒帝》特有的飘逸,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眼前这场生死搏杀,与他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只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和高效的应对者。
然而黑衣人似乎源源不绝,就在赫连轻侯以为压力稍减时,巷子深处又涌出十余人,眼神麻木,杀气凛然。
这次他们显然改变了战术,其中七人脚步疾踏,瞬间结成一个精妙的五行阵位,将赫连轻侯牢牢困在中央,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让他一时难以脱身。其余人则默契地全力围攻一直游斗的苏泓。
“小心!”赫连轻侯见苏泓瞬间被**人合围,心中一急,刀法愈发凌厉狠辣,试图强行突破这难缠的阵法。但这七人组成的五行阵颇为玄妙,互为犄角,配合无间,将他死死缠住。
苏泓面对骤然增加的围攻压力,神色依旧未见丝毫慌乱。
月光如水,流淌在他线条清晰的侧脸上,那双过于清澈的眸子映着森然刀光,竟折射出一种冰冷的纯粹。绯墨色的发丝随着他灵动的身法不时扬起,偶尔掠过弧度优美的下颌。
步法精妙,身形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转折,总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避开致命的攻击,效率高得惊人。
索红铃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时而出其不意地如毒蛇吐信,缠向敌人兵刃,时而又以极其精准的角度直取关节要害。
最令人防不胜防的,依旧是那随铃响而动的奇异颤音,总在对手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关键时刻悄然荡开,扰其心神,乱其节奏。
一名黑衣人觑准苏泓侧身避让另一人横斩的间隙,眼中凶光一闪,长剑如毒龙出洞,悄无声息地直刺他后心要害。
赫连轻侯眼角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紧,怒喝一声,刀势狂猛如雷,想要破阵救援,却被阵法死死拖住,眼看救援不及——
然而,苏泓仿佛背后有神灵应,头也未回,执绫的右手手腕极其微妙地一旋一抖。暗红长绫立时如拥有生命般倒卷而回,绫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灵动的红影,精准无比地缠上了来袭的长剑剑身。
他借势旋身,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微不可察的内息,快如闪电般点向对方持剑手腕的穴道。
“呃!”那黑衣人只觉腕间一麻,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长剑“当啷”一声坠落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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