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那短暂一眼对视之后,空气凝滞了片刻,随即又在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看似重归喧嚣,但那黏稠的尴尬与无声的较量,却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笼罩在双方之间。
江叙白酡红的脸色在迷离变幻的灯光下,瞬间闪过惊愕与被抓包的狼狈,但他迅速垂眸,牙齿下意识地咬住略显红肿的下唇,手指有些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微敞的衣领,试图遮掩住颈侧若隐若现的暧昧红痕。再抬眼时,他已强行换上刻意维持的镇定。
他将身体更紧地靠向身侧的江景行,寻求着最直接的庇护与支撑,姿态依赖又带着宣告的意味。
江景行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冰冷。他眉头蹙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纹,锐利的视线先是刺向刘爽和石宝辉,最后越过他们,落在了被刘爽下意识用半个身子挡在后面的陆过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被窥见**的不悦与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石宝辉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他脸上笑容没有丝毫破绽,弧度都未曾改变。仿佛只是偶然瞥见几个不相干的过客,率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甚至还对着他们方向,礼节性地颔首示意了一下,姿态从容。
他随即转头,拿起桌上的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若无其事地对还在愤愤不平的刘爽低声道:黑子,酒还喝不喝了?
刘爽被陆过提醒,又接收到石宝辉的信号,也反应过来,低声嘟囔了一句真他妈晦气,倒也配合地扭回头,不再看向那边,只是抓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仿佛要用这辛辣的液体冲刷掉刚才那一眼带来的憋闷与怒火。
陆过更是乐得降低存在感,默默将自己更深地陷进卡座柔软的阴影里,目光专注地投向吧台方向,似乎再次被调酒师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花式动作所吸引,侧脸在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安静疏离。
那短暂凝固的空气,因他们这边默契的无视而缓缓恢复流动,但某种无形的张力依旧在暗处拉扯。
江景行显然也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进一步纠缠或解释的意愿,那不符合他的身份,也毫无必要。
他揽着江叙白肩膀的手臂收紧了些,低头凑近他耳边快速耳语了一句,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两人便迅速转身,穿过舞池边缘那些摇曳晃动的人影,径直向着酒吧出口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门外那片光影交错的夜色里。
靠!他们怎么跑一楼来了?二楼包厢不够他们腻歪的?直到那两人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刘爽才彻底放开声音,愤愤不平的抱怨,拳头捏得咯咯响。
石宝辉慢悠悠地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出诱人的光泽,他眼神里带着点历经世事的了然与深沉,声音平和却意有所指:也许是嫌二楼太闷,想下来体验生活。也许……是二楼有他们更需要避着点的人或事,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也最……刺激。他话语末尾颇有点意味深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陆过,带着询问,但语气很温和,仿佛怕惊扰了他,小陆,刚才在洗手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用紧张,听到什么说什么。
陆过知道瞒不过,便将听到的模糊争吵和自己的推断简要说了一下,略去了具体露骨的内容,只提及可能涉及江叙白的交友问题引发了争执,以及刘爽闯入后,他那句关于二楼包间的嚷嚷,很可能已被对方听去,成为了某种确凿的。
刘爽一听,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写满了懊悔:啊?我……我那时候光顾着心疼我那条限量版裤子了!没注意隔间有人啊!草!这么说,是我坏了事,把那点不能说的给捅出去了?他抓了抓头发,显得烦躁不已。
石宝辉摆摆手,沉稳安抚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们自己行事不密,留下了把柄,怪不到我们头上。只是……他目光再次扫过陆过和刘爽,最终在陆过沉静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语气凝重了几分,经过今晚这一出,他们对我们的印象,尤其是对你,小陆,怕是更深了。往后,都警醒着点,有些人,睚眦必报。
陆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后几天,生活与工作看似风平浪静。
江陆野依旧是那个忙碌、冷峻、令人捉摸不透的老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使和他一起在安静的环境下吃饭,他谈论的话题也多围绕工作和不着边际的闲谈,并未对酒吧之事有任何提及,仿佛那晚的插曲从未发生。
只是,在某次午餐后,他极其自然地递给了陆过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一套质料上乘的新西装,理由是合作方送的,码数不合,你穿着应该合适。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陆过接过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两人都是微微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
陆过也继续着他偶尔摸鱼日常的工作,只是将那套价格不菲的西装妥善挂在了办公室的衣架上。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平静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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