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圆睁着,倒映着中军大帐的穹顶。
血,从断裂的脖颈喷涌而出,像一道红色的喷泉。
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溅起一地尘埃。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站在帐口的左丰,两眼一翻,双腿发软,竟是直接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华贵的袍裤。
谋士李儒,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巴张了几次,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寂。
炼狱般的死寂。
“董卓抗旨不遵,已被我吕奉先就地正法!”
吕布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滚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他单手提着那把仍在滴血的长刀,另一只手抓起董卓那颗硕大的头颅,发髻散乱,血污满面。
他一步踏出大帐。
帐外,数百名闻讯赶来的西凉亲卫甲士,早已将大帐围得水泄不通。
刀枪如林,杀气冲天。
可当他们看到吕布手中的东西时,所有的喊杀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他们的主公!
是那个在西凉说一不二的董仲颖!
“董卓已死!尔等竟敢围堵天使,是要造反么?!”
吕布将董卓的头颅高高举起,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染红了半边锦袍。
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西凉甲士无不胆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放屁!”
“杀了他!为董公报仇!”
人群中,一声悲愤的咆哮响起。
两员悍将目眦欲裂,正是董卓的义弟,校尉胡轸、李傕。
他们是董卓最忠心的爪牙,此刻见主公惨死,早已被怒火吞噬了理智。
“杀!”
胡轸与李傕咆哮着,率领着最精锐的百余名亲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吕布猛冲而来。
“找死。”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不退反进。
面对百人冲锋,他竟单人迎面冲了上去!
一步,两步!
地面在他脚下龟裂。
他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了数十步的距离!
“死来!”
胡轸冲在最前,手中大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当头劈下。
吕布看都没看。
他猛地一跃,身体在空中绷成一张恐怖的弯弓。
手中的方天画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轰然砸下!
没有格挡。
没有闪避。
只有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
“铛!”
一声巨响,胡轸的大刀瞬间被砸成两段。
画戟余势不减,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双臂之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胡轸惊骇欲绝,他感觉自己撞上的不是一杆兵器,而是一座山!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砸飞出去十几米远。
人在空中,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
落地时,已然气绝。
一击!
仅仅一击!
悍将胡轸,暴毙当场!
“兄长!”
李傕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劈吕布腰肋。
吕布身形一转,画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横扫而出。
李傕的大刀与画“戟刃相撞。
“嗡——!”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李傕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狂力从刀柄传来。
他的虎口瞬间迸裂,鲜血淋漓。
手中的大刀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
他心中警兆狂鸣,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
那道黑色的闪电,在击飞他的兵器后,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反撩而回。
噗!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李傕的无头尸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跑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数个呼吸之间。
冲在最前的两名主将,尽数被斩!
吕布手持画戟,傲然而立。
他将画戟往地上一顿,沾满血污的戟刃在夕阳下闪着妖异的光。
“不堪一击。”
他冰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营。
风停了。
呼吸声也停了。
那百余名冲杀而来的西凉精锐,全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吕布,看着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还有不远处胡轸那不成人形的尸骸。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当啷……”
不知是谁的兵器先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成片的金属坠地声。
数百名骄横跋扈的西凉兵,竟无一人再敢上前一步。
此时,被两个小黄门搀扶起来的左丰,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魔神降世的一幕,吓得腿肚子还在打转。
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卷假圣旨,用尽全身力气,尖着嗓子喊道:
“董卓抗旨!已然伏法!”
“尔等还不跪下接旨!是想与他同罪吗?!”
圣旨,皇命。
皇权与吕布的神勇,像两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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