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那充斥着纯血统狂热与恐怖统治宣言的冗长演讲,终于在我对他“暖炕”技术的“热心推荐”后,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沉默。他那张没有鼻子的苍白面孔上,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那双蛇一般的红眼睛里,原本计划好的、碾压一切的优越感,被一种更加实质性的愠怒所取代。
显然,他无法容忍有人在他重获新生的伟大时刻,将注意力放在“地面温度”这种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事情上。这简直是对他黑魔王威严的亵渎!
他不再看我,或许觉得跟我计较有**份,也可能是想用接下来的“正戏”来重新掌控气氛。他将目光转向了瘫倒在地、因为断手之痛而不断呻吟抽搐的小矮星彼得。
“虫尾巴,”伏地魔的声音冰冷而残忍,带着一丝不耐烦,“完成它!完成这最后的步骤!”
虫尾巴听到主人的命令,强忍着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用剩下的那只完好的手,颤抖着从破烂的袍子里摸索着。他掏出了那柄明显蕴含着黑魔法、闪烁着不祥寒光的银质匕首——就是刚才用来切断他手掌的那一把。
匕首的尖端和刃口还沾着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污秽。
塞德里克、芙蓉和克鲁姆看到虫尾巴再次拿出凶器,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他们以为这个卑鄙的叛徒又要对谁下手,或许是他们中的某一个?魔杖握得更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加布丽躲在芙蓉身后,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虫尾巴却没有看向任何一位勇士。他跪在地上,用断腕抵住地面以稳定身体,然后用那只完好的手,紧紧握住了匕首,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极端痛苦、恐惧以及一种扭曲忠诚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决心,要将匕首往自己身上……
看到这一幕,我,李默,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
之前他切手、扔骨头(伯莎·乔金斯的)、丢“婴儿”(伏地魔的临时躯壳)进坩埚,虽然场面血腥猎奇,但至少流程上还算“符合”某种邪恶仪式的逻辑(如果黑魔法也有逻辑的话)。我忙着调试我的“暖炕”,没空多管闲事。
但现在这操作,就有点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不,是触及我的卫生底线了!
就在虫尾巴咬着牙,眼看就要用那柄明显没经过任何消毒、甚至还带着他自己前一波血迹和地上泥土的匕首,进行下一步“自残”时,我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墓地里,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语气里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嫌弃和疑惑:
“等等。”
虫尾巴的动作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茫然地抬头看向我。
伏地魔的红眼睛也眯了起来,危险的光芒闪烁不定。
塞德里克等人更是错愕地望过来,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声。
我没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是皱着眉头,指着虫尾巴手里那柄脏兮兮的匕首,用一种类似于看到有人不洗手就吃饭、或者用公共厕所的门把手擦嘴时的、充满不赞同的语气说道:
“你……你就打算用这个?”
虫尾巴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我,完全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见他没懂,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语气里的嫌弃更加明显:“你这把刀子,刚才切过手,沾了血,还碰过地吧?上面得有多少细菌……哦,你们可能叫它‘污秽’或者‘微小诅咒’?反正很不干净。”
我顿了顿,看着虫尾巴那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显得呆滞的脸,以及他握着匕首、蠢蠢欲动似乎还想继续的样子,终于抛出了我的核心评论:
“就这么直接往身上用,太不卫生了,很容易感染的。”
我甚至还非常好心地、基于基本医学常识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们黑魔法不在乎这个,但伤口感染引起发烧、败血症,也挺麻烦的,会影响后续行动能力。我建议你至少找个干净的水源冲洗一下,或者用个‘清理一新’?如果条件允许,最好用火焰灼烧一下刀刃消毒,效果更好。”
说完,我还用一种“你看我多为你的健康着想”的眼神,真诚地看着虫尾巴。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伏地魔的演讲被我打断是尴尬,那么现在,整个墓地陷入的就是一种彻底的、荒诞的、令人大脑空白的凝滞。
伏地魔:“……”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管理失败,那是一种极度的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某种低维度问题冒犯到的荒谬感。他,黑魔王,正在进行关乎他伟大回归的黑暗仪式,竟然有人在一旁讨论……刀具卫生问题?!还担心伤口感染?!
食死徒们:“……”
跪在地上的他们,兜帽下的脸估计也充满了懵逼。他们预想过勇士们的反抗、求饶、咒骂,甚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绝对没想过会听到关于“器械消毒”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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