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我这两平米见方的“暖炕”调试到最佳温度——温暖、干燥,热量均匀,站上去仿佛踩在阳光晒过的田埂上,驱散了墓地那刺骨的阴冷——那个令人不快的尖利声音就响了起来。
“动手!”
紧接着,那个穿着破烂斗篷的矮小身影(我认出他是小矮星彼得,或者说,虫尾巴)从墓碑后窜出,手里抱着一个像是裹在襁褓里的、丑陋的婴儿状物体,但那东西散发着极其浓烈的黑暗气息。
塞德里克、芙蓉和克鲁姆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魔杖齐刷刷地对准了虫尾巴,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加布丽害怕地缩在芙蓉身后。
而我,只是不爽地皱了皱眉。这家伙一来,带着一股子阴风和邪气,让我好不容易烘热的“暖炕”边缘温度都下降了点,害得我又得微调一下。
虫尾巴似乎没料到现场有四个人(外加一个小女孩),他慌乱了一下,但随即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抱着那个“婴儿”,踉踉跄跄地跑到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像是某种仪式用的石头坩埚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堪称猎奇。
虫尾巴用魔法点燃了坩埚下面的火焰,坩埚里的液体开始翻滚。然后,他居然……颤抖着,用一把明显是黑魔法制品的银刀,切断了自己的一只手!
鲜血喷溅,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将断手扔进了坩埚。
塞德里克倒吸一口冷气,芙蓉捂住了加布丽的眼睛,克鲁姆低吼着似乎想冲上去阻止,但被塞德里克拉住了——因为周围阴影里,似乎有更多不怀好意的身影在晃动,是食死徒。
虫尾巴又像拖死狗一样,从旁边拖过来一个被捆绑着、昏迷不醒的人——据说是伯莎·乔金斯,魔法部的职员——然后用那把邪恶的银刀结果了她,将她的……某种骨灰?也倒进了坩埚。
最后,他举起了那个丑陋的“婴儿”,脸上混合着恐惧和狂热,将其投入了翻滚的坩埚中。
整个过程血腥、残忍、令人作呕。我的三位“队友”脸色惨白,显然被这黑魔法的邪恶仪式深深震撼,甚至忘记了攻击。
而我,一边维持着脚下“暖炕”的恒温咒输出,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复活流程也太不环保、太不人道了,而且视觉效果负分,差评。
坩埚中喷涌出冲天的、夹杂着黑魔法的光芒。一股强大、冰冷、充满了扭曲恶意的魔力波动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让整个墓地的温度又骤降了好几度!
“啧!”我不满地咂了咂嘴,赶紧加大魔力输出,稳固我的“暖炕”温度。这伏地魔(我猜是他)出场就出场,干嘛老跟温度过不去?知不知道维持一个恒温区域很耗魔力的?
光芒散去,一个高大、瘦削、苍白得像骷髅、没有鼻子、只有两道细缝作为鼻孔的身影,缓缓地从坩埚中升起。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根苍白的魔杖,那双红色的、如同蛇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残忍和狂喜的光芒。
伏地魔,复活了。
他舒展着“崭新”的身体,发出嘶哑而满足的叹息。周围的食死徒们(他们幻影显形出现了)纷纷跪倒在地,兜帽下的身体因恐惧和激动而颤抖,口中念诵着“主人”、“黑魔王”之类的谶词。
塞德里克、芙蓉和克鲁姆如临大敌,魔杖死死地指着伏地魔,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们明白,面对全盛时期的黑魔王,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
伏地魔似乎很享受这种恐惧和臣服。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蛇眼扫过跪了一地的食死徒,扫过严阵以待的三位勇士,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我脚下那片散发着不合时宜的温暖气息、与周围阴冷墓地格格不入的“暖炕”,以及正蹲在地上(因为要维持地面加热,这个姿势比较省力),专心致志用魔杖调整着“炕面”温度的我身上。
伏地魔那没有鼻子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他那双红眼睛里,计划得逞的狂喜和掌控一切的傲慢,稍微被一种名为“困惑”的情绪冲淡了一点。
这个家伙……在干什么?
他难道没看到本魔王刚刚完成了一场伟大的、史诗般的、恐怖的黑魔法复活仪式吗?他难道感受不到本魔王那令人战栗的、无比强大的魔力威压吗?他为什么在……烤地?
伏地魔大概在心里懵逼了零点五秒,但黑魔王的尊严让他迅速忽略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异常。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发表他的胜利演讲,震慑敌人,收服部下!
他清了清嗓子(虽然那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张开双臂,用一种刻意营造的、充满了戏剧性和压迫感的语调,开始了他的表演:
“看看吧……”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地上空回荡,“看看你们的主人……以更强大、更完美的姿态……归来了!”
食死徒们发出一阵更热烈的、带着哭腔的奉承。
塞德里克等人脸色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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