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尸阵核心的惊险一晤,让三人都心有余悸。一路无话,各自调息,尽快恢复着消耗的元气与心神。周不言体内那丝伪煞气虽被驱除,但经脉的灼痛与神识的疲惫却非一时半刻能够消除,他只能默默运转神农气,如春雨润物般滋养着受损之处。
依照约定,他们来到了位于傩面山外围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涧,这里是事先与言家及龙虎山援兵约定的汇合点。
然而,当他们抵达时,山涧中却并非只有预期的援军。
只见涧内气氛颇为紧张,两拨人正在对峙。一边是以七长老为首的十余名言家精英弟子,个个神色肃穆,身上还带着些许奔波的风尘与不久前战斗留下的痕迹。而另一边,则是数名穿着与月泠风格相似,但纹饰更为古朴、颜色以深蓝与黑色为主的苗人,为首的一位,是位手持蛇头杖、脸上布满彩色刺青、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妪。她身后跟着的苗人,无论男女,气息都颇为彪悍,身上隐隐散发着各种蛊虫的波动。
月泠看到那老妪,脸色微变,低声道:“是黑苗乌部的长老,乌桑婆婆!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和言家的人对上了?”
周不言和张子远也立刻警惕起来。乌部的人在此出现,绝非好事。
场中,七长老正沉着脸对那乌桑婆婆说道:“乌桑长老,我言家与你们乌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次你们在傩面山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引动古尸为祸,害得无数山民流离失所,伤亡惨重!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若不立刻撤去尸阵,给我湘西同道一个交代,就休怪我言家不讲情面了!”
那乌桑婆婆闻言,发出一阵如同夜枭般刺耳的怪笑:“嘿嘿嘿……言老七,少在这里冠冕堂皇!这傩面山乃无主之地,我乌部在此行事,何须向你言家交代?至于那些山民,能为傩神苏醒贡献一份力量,是他们的荣幸!倒是你们言家,屡次三番坏我圣教好事,真当我乌部是泥捏的不成?”
她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刚刚抵达的周不言三人,尤其在周不言和月泠身上停留了片刻,冷笑道:“哦?还找了龙虎山的牛鼻子和吃里扒外的白苗丫头做帮手?怎么,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我乌部圣法?”
张子远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朗声道:“贫道龙虎山张子远。乌桑长老,尔等行事有伤天和,引动上古凶煞,已违天道。若再执迷不悟,恐遭天谴,累及全族。望你三思。”
“天谴?”乌桑婆婆嗤笑一声,“小牛鼻子,毛都没长齐,也敢在老身面前妄谈天道?我乌部信奉的便是力量!待傩神完全苏醒,掌控尸阵,这湘西大地,谁主沉浮还未可知!”
她话音未落,手中蛇头杖猛地一顿地!
嗡!
一股无形却阴毒的精神冲击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目标直指为首的七长老和张子远!这并非物理攻击,而是蕴含了诡异蛊术的精神侵蚀,专攻心神!
七长老冷哼一声,周身泛起一股沉稳如山的气息,将那精神冲击化解于无形。言家赶尸,常年与阴煞打交道,对精神攻击自有抵御之法。
张子远则是剑指一并,眉心似有金光一闪,一股凛然正气透体而出,如同利剑般将袭来的精神涟漪斩碎,正是龙虎山镇守心神的“金光咒”。
然而,乌桑婆婆此举似乎意在试探,也意在立威。她见精神冲击未能奏效,眼中厉色一闪,干枯的嘴唇快速翕动,念诵起晦涩古老的咒文。她身后的乌部族人也都开始低声吟唱,与她的咒文相和。
霎时间,山涧内的气温仿佛骤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息。地面上的阴影开始不自然地蠕动,四周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变得枯黄!
“是‘万瘴枯荣咒’!她在强行抽取此地生机,转化为毒瘴!”月泠脸色一变,出声提醒。这咒法极为恶毒,不仅能削弱敌人,更能污染环境,长期不散。
周不言感受到周围生机的流逝,体内神农气自发运转,产生强烈的排斥与净化之意。他上前一步,对七长老和张子远道:“七长老,张道长,此咒恶毒,抽取生机化为毒瘴,晚辈或可一试,以生机之道抗衡,延缓其蔓延!”
七长老深知周不言神农气的特异,点头道:“好!你尽管施为,我等为你护法!”
张子远也道:“周道友小心,我以雷法净化已生成的毒瘴!”
周不言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再次将心神沉入那玄妙的“生机领域”状态。这一次,他不再追求范围,而是将领域极度收缩,仅仅笼罩住己方众人周围数丈区域,力求精纯与稳固。
他双手虚按地面,并非强行对抗那抽取生机的咒力——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如同一个精妙的调节器,引导、稳固着领域内尚未被侵蚀的草木与地脉的微弱生机,使其循环往复,自成一体,形成一个微型的“生命绿洲”,顽强地抵御着外界生机的流失与毒瘴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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