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之中,周不言的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模拟兵戈煞气,利用傩面反向干扰尸阵核心!此举无异于刀尖跳舞,一个不慎,便可能被煞气反噬,或者彻底激发那战灵残念,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尸潮如海,金光符墙摇摇欲坠,张子远额头已见汗,月泠的蛊虫也损失惨重,常规手段已难以脱身!
“张道长,月泠,为我护法十息!我要行险一搏!”周不言低吼一声,不再犹豫。
张子远和月泠虽不知他具体要做什么,但出于信任,立刻应下。张子远剑诀再变,桃木剑上雷光更盛,甚至引动了些许天象,空中隐隐有闷雷声传来,金色光墙陡然加厚!月泠则咬破指尖,以精血催动本命蛊,蛊虫发出悲鸣却光芒大放,化作一道银色旋风,暂时逼退了左侧涌来的尸潮!
周不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杂念。他不再全力催动祖令的辟邪之力,反而稍稍收敛其光芒,只护住心脉要害。同时,他全力运转神农气,但这并非为了激发生机,而是尝试……扭曲其性质!
他以自身对那裂缝中涌出的兵戈煞气、地火余烬的感知为蓝本,以怀中傩面传来的战灵残念波动为引子,小心翼翼地引导神农气发生极其细微的偏转。这并非真正的转化,而是一种高明的“模拟”与“伪装”!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至纯至正的神农气与暴戾污浊的兵戈煞气本质相克,强行模拟,如同清水试图伪装成墨汁,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剧烈的能量冲突,甚至污染自身根基!
周不言只觉得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切割,又似被地火灼烧,剧痛难当!但他紧咬牙关,凭借对气机精妙的掌控力和坚韧的意志,硬生生地将一丝微弱却带着铁血、肃杀、狂暴意味的“伪煞气”,混杂在自身气息中,释放了出来!
同时,他分出一缕神识,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怀中那被封印的傩面。他没有解开封印,而是尝试与那躁动不安的战灵残念,进行极其有限的、单向的“共鸣”!
“看……我亦有兵主之息……我愿助你……”他以意念传递着模糊的信息,借助那丝伪煞气和傩面的媒介,将自己的“存在”,向着尸阵核心——那巨大的裂缝“标注”过去!
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一个散发着微弱同类气息的“坐标”!
效果立竿见影!
汹涌扑来的尸潮动作猛地一滞!那些空洞眼眶中的绿火闪烁不定,似乎对周不言身上散发出的、既熟悉(源于傩面和伪煞气)又陌生(本质仍是生机)的气息感到了困惑。攻击的势头明显减缓!
而裂缝深处,那冲天的灰红气柱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意念扫过战场,似乎在审视着这个奇怪的“同类”。
有效!但还不够!
周不言感到那战灵残念的蛊惑力陡然增强,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更加疯狂地冲击着封印,试图与他建立更深的联系,甚至想要吞噬他那丝独特的、蕴含生机的“伪煞气”!
“就是现在!冲!”周不言强忍着神识与经脉的双重剧痛,嘶声喊道!
张子远和月泠都是心思玲珑之辈,瞬间明白了周不言的意图!他是在用自身为饵,暂时混淆尸阵的敌我判断!
“走!”张子远毫不犹豫,桃木剑向前一指,一道凝聚了全身法力的金色雷枪轰然射出,在前方尸潮中硬生生炸开一条短暂的通道!他一把拉住几乎虚脱的周不言,月泠紧随其后,三人如同离弦之箭,沿着雷枪开辟的通道向外冲去!
尸潮在短暂的困惑后,再次发出咆哮,试图合拢。但就是这片刻的迟疑,给了三人一线生机!
张子远身法如电,龙虎山秘传的“缩地成寸”之术虽未大成,却也让他速度激增。月泠身形飘忽,苗疆轻功诡异莫测。两人护着周不言,在尸兵合围前,险之又险地冲出了最密集的区域,向着来路亡命狂奔!
身后的咆哮声与煞气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周不言被张子远带着疾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强行模拟煞气并与战灵残念共鸣,对他的神识和经脉造成了严重的创伤。更麻烦的是,那一丝侵入体内的伪煞气如同毒蛇,开始在他经脉中窜动,与神农气剧烈冲突,带来撕裂般的痛苦,甚至隐隐有侵蚀他心智的迹象!
他怀中的傩面,虽被封印,却依旧传来冰冷的、幸灾乐祸般的意念波动。
不知奔出多远,直到身后的咆哮声渐渐远去,三人才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停下,皆是气喘吁吁,汗透重衣。
“周道友,你怎么样?”张子远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周不言,输入一道精纯的龙虎山真气助他稳定伤势。
月泠也立刻上前,取出苗疆秘制的安神丹药喂周不言服下,并检查他体内紊乱的气息。
“煞气侵体,神识受损……”月泠秀眉紧蹙,语气沉重,“需立刻静养驱煞,否则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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