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古老榕树纹路上浮现的傩面虚影,带着苍茫的洪荒气息,虽只是一闪而逝,却深深烙印在周不言和月泠的心头。那股意念并非邪恶,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秘,仿佛在无声地警示着什么。
“傩神苏醒……”周不言回味着那乌部妖人临死前的话语,眉头紧锁,“难道乌部想利用这深山中的古老信仰,搞什么惊天阴谋?”
月泠面色凝重:“苗疆自古传说,深山有古傩,乃是守护山川自然的古老灵性,非正非邪,力量强大。若乌部真能找到方法扭曲或唤醒这种存在,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雾隐苗驿,向驿丞了解情况。”
两人不敢耽搁,将那名乌部妖人的尸体简单处理掩埋后,继续向着山谷内的雾隐苗驿赶去。
穿过谷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山谷并不大,一条清澈的山溪穿流而过,两岸搭建着数十栋吊脚楼,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显得颇为宁静。山谷最深处,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栋规模稍大、门口挂着褪色旗帜的建筑,旗上绣着一个模糊的“驿”字,那里便是雾隐苗驿。
然而,与这表面宁静形成对比的是,驿栈门口聚集着不少山民,个个面带忧色,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压抑的气氛。
周不言和月泠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的衣着气质与本地山民截然不同,尤其是月泠的苗家盛装,更显眼。
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土布衣服、满脸皱纹、眼神却依旧锐利的老者从驿栈中走出,目光落在周不言手中的言家骨牌信物上,脸色稍缓,迎了上来。
“可是言家来的贵人?”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
“晚辈周不言,这位是月泠姑娘,奉言家七长老之命前来。”周不言拱手行礼,递上信物。
老者验看信物后,点了点头:“老朽便是此间驿丞,姓石。二位一路辛苦,请进内说话。”他挥挥手,让围观的村民散去,将周不言和月泠引入驿栈内堂。
内堂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石驿丞给二人倒了碗粗茶,直接切入正题:“二位前来,可是为了近日山民昏睡萎靡之事?”
“正是。”周不言将途中遭遇傩戏队伍和乌部妖人之事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蛊煞等核心机密,只强调发现了乌部之人在假借傩仪行凶。
石驿丞听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握着烟杆的手微微颤抖:“果然……果然是他们在搞鬼!这些天杀的乌部妖人!”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悲痛与愤怒:“不瞒二位,受害的不仅仅是周边村寨,连我这驿栈里,也有两名伙计和前日来投宿的一位采药人,都中了招,如今昏迷不醒,气息一日比一日弱。”
他带着周不言和月泠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厢房。房内榻上躺着三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呼吸微弱,果然与卷宗上描述的症状一致。周不言上前仔细检查,以神农气探查,发现他们并非中毒,也非寻常伤病,而是体内的生机和元气正在被一种极其隐晦、阴柔的力量缓慢而持续地抽走,源头难觅。
月泠也检查了一番,秀眉紧蹙:“不是蛊毒直接作用,更像是……被某种阵法或者邪异的仪式远程汲取了生命力。手法非常高明且隐蔽。”
“石驿丞,您久居此地,可知这附近有何特别之处?或者关于‘傩神’、古老傩仪的传说?”周不言问道。
石驿丞沉默片刻,走到窗边,指着山谷深处云雾缭绕的一座山峰:“那座山,我们本地人叫它‘傩面山’。传说古时候,有一位强大的傩神在此镇压过一头为祸四方的恶兽,后来傩神化身山石,其面具便成了山峰的模样。山中有许多古老的洞穴,里面留有先祖的壁画。平日里,我们只在山脚祭祀,不敢深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但大概半个月前,山里就开始不太平了。夜里时常能听到奇怪的鼓声和吟唱,还有人说看到过戴着古怪面具的黑影在山中出没。紧接着,山民们就开始出事……我怀疑,乌部的人,就藏在傩面山的某个洞穴里,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这个信息与周不言他们的推测不谋而合!
“我们必须进山查看!”周不言斩钉截铁道。
石驿丞却面露难色:“傩面山地形复杂,瘴气毒虫遍布,而且乌部妖人狡诈凶残,二位贸然前去,太危险了!不如等言家再多派些人手……”
“来不及了。”月泠摇头,“每拖延一刻,受害的山民就多一分危险。而且,若让他们完成仪式,恐怕会造成更大的灾难。我们有自保之力,请驿丞放心。”
见二人态度坚决,石驿丞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老朽也不阻拦。我对山中路径还算熟悉,可为二位画一张简图。另外,山中有一处最大的洞穴,名为‘傩神洞’,洞内壁画最为古老神秘,乌部之人最有可能在那里。但切记,万万不可在洞内久留,尤其不要长时间凝视那些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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