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辉 第67章 其拉神殿的决战

甲虫之锣的轰鸣，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希望的涟漪，而是无边无际的、粘稠如实质的恐惧。那来自神殿深处、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古老低语——“注视……即是疯狂……”——并未随着锣声的消散而停止，反而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持续冲刷着每个人的心智壁垒。

通往其拉神殿核心的通道，不再是粗糙的虫巢结构，而是变成了光滑、仿佛由某种**组织构成的诡异腔体。墙壁微微搏动着，散发出暗红色的幽光，脚下的“地面”柔软而富有弹性，踩上去会留下短暂的血色脚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如同铁锈与腐烂内脏混合的甜腥气味，几乎令人窒息。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低语，它扭曲着感知，放大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怀疑，试图将理智拖入疯狂的深渊。

联军踏入这片属于上古之神的领域，每一步都如同在噩梦中跋涉。士兵们紧握着武器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眼神中充满了强行压抑的惊惶。联盟与部落之间那刚刚因并肩作战而略有缓和的隔阂，在这精神污染下似乎又有复燃的迹象，猜忌与敌视的目光在低语的催化下不时闪现。

“坚守心神！”艾伦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带着圣光特有的安定力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不要被它的低语蛊惑！记住我们为何而来！为了艾泽拉斯！”

他体内的圣光以前所未有的活性流转着，不仅是为了对抗物理上的威胁，更是在与这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进行着无声的搏斗。他能感觉到，保护者之剑上的裂纹在这邪恶力场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哀鸣，又仿佛在渴求与这终极黑暗一决高下。

维琳紧跟在艾伦身侧，她的脸色苍白，法师的精神力让她对这股侵蚀更为敏感。她必须时刻维持着一层精神屏障，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那疯狂的低语吞噬。她看向艾伦的背影，那在黑暗中依旧挺直的脊梁，成为了她此刻最重要的锚点。

莱拉尔的状态最为痛苦。作为自然的化身，他感受到的是整个生命网络在这古神力量下的剧烈扭曲与痛苦哀嚎。他几乎无法维持人形，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混合着愤怒与痛苦的咆哮。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超越了凡人理解能力的空间。

这里就是其拉神殿的核心，克苏恩的囚笼，亦是它的神国。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仿佛由蠕动的血肉和无数巨大、缓缓开阖的眼球构成的诡异虚空。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如同瀑布般从看不见的顶端垂落，在虚空中汇聚成翻涌的血肉之湖。空气中漂浮着巨大的、如同器官般的肉瘤和扭曲的触须。而在那血肉之湖的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太阳般悬挂的恐怖眼球——千眼之魔，克苏恩的本体（或者说，是其显现于物质世界的主要部分）！

那眼球布满了无数不断转动的、大小不一的复眼，每一只眼睛中都倒映着不同的疯狂景象，蕴含着足以让凡人瞬间精神崩溃的恐怖知识。仅仅是瞥见它，就感到双眼刺痛，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针扎般剧痛，理智的堤坝摇摇欲坠。

“拥抱……即是终结……”

更加清晰、更加充满诱惑与绝望的低语，直接从那巨大的眼球中散发出来。

“不要直视它！”维琳尖声警告，猛地低下头，鲜血从她的鼻孔中渗出，“它的目光会撕碎灵魂！”

联军陷入了巨大的混乱。许多士兵在瞥见克苏恩本体的瞬间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有的抱头鼠窜，有的开始疯狂地攻击身边的战友，有的则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联盟与部落的阵线在这一刻几乎崩溃，低语放大了他们之间根深蒂固的仇恨，引发了小规模的内斗。

“稳住！所有人，低头！依靠听觉和队友！”萨鲁法尔大王如同磐石般的怒吼再次响起，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仅凭感知和战吼指挥着附近的部落士兵，“为了部落！为了艾泽拉斯！记住你们的荣耀！”

艾伦也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圣光凝聚于声音之中：“圣骑士，开启抗恐惧结界！牧师，驱散疯狂效果！所有人，相信你身边的战友，无论他来自哪里！”

在两位领袖的竭力维持下，联军勉强没有彻底崩溃。但他们依旧暴露在克苏恩无差别的精神攻击和它那些从血肉之湖中涌出的、扭曲畸变的仆从的攻击之下。

战斗在一种极其不利的条件下展开。他们无法直视主要敌人，只能依靠感知和队友的指引，与那些形态怪异、散发着疯狂气息的克苏恩触须、巨眼怪和血肉畸变体作战。环境本身也在攻击他们，地面会突然伸出触手缠绕，空中会落下腐蚀性的血雨，时而还会有强大的精神冲击波扫过全场，瓦解他们的意志。

这是一场对**、精神和意志的终极考验。

艾伦小队与萨鲁法尔大王率领的部落精锐，再次不约而同地成为了进攻的矛头，他们艰难地向血肉之湖的边缘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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