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热闹着,阿璃突然“嗷呜”叫了一声,竖起耳朵,粉色的尾巴尖警惕地绷直,扭头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
顾沉舟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马奶酒碗,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有情况?”
篝火旁说笑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巴特尔大哥也跟着侧耳听了听,随即爽朗一笑,摆了摆手:“没事儿!是狼群,听着声儿还在山梁子那边呢,远着哩!”他拿起铁钳拨了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咱这儿火光通明,人多气味重,那些家伙精得很,不敢靠前。”
他指了指远处墨蓝色的山峦轮廓,“草原上的狼,也算是老邻居了,懂得规矩。”
云栖月悬起的心这才落回实处,伸手揉了揉阿璃毛茸茸的小脑袋:“吓我一跳,你这小家伙,耳朵还挺灵。”阿璃享受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又懒洋洋地趴回她脚边,仿佛刚才的警惕只是例行公事。
“不过话说回来,”巴特尔喝了口酒,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今年狼崽子多,狼群确实比往年活跃。前几天,隔壁苏和家的牧场就被叼走了两只半大的羊羔。
明天你们要去远处草场挑羊,我让巴根那小子跟着你们,他眼神好,枪法准,带上猎枪,以防万一。”
顾沉舟颔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麻烦大哥安排了。”他一个人自然无惧,但带着云栖月,又是陌生的草原环境,谨慎些总没错。
夜渐深,马奶酒的空壶又多了一只,马头琴的调子从苍凉转向了欢快。有年轻牧民起哄要玩游戏,输了的人要么唱首歌,要么干一碗酒。
云栖月手气不佳,第一轮就输了。
在众人的掌声和期待的目光中,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雾栖岛世代传唱的渔歌。清甜婉转的嗓音,带着海风的咸湿和浪花的韵律,在辽阔的草原夜空中飘荡,别有一番风味,听得大家都安静下来,末了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没过几轮,顾沉舟也输了。
起哄声中,他面色不变,站起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是一首节奏铿锵、充满力量的军歌。歌声里带着金戈铁马的气息,听得那几个年轻牧民热血沸腾,眼神发亮,连连喊着:“好!唱得好!”
游戏玩到后半夜,篝火的火焰渐渐矮了下去,变成了通红的炭火,噼啪作响。倦意袭来,欢声笑语也渐渐稀疏。
巴特尔招呼大家休息。云栖月和顾沉舟都回到各自的客房。里面铺着厚实暖和的羊毛毡,被褥带着阳光和淡淡奶香的味道。
“明天早上六点,我来叫你们。”巴特尔站在门口叮嘱,“挑羊得赶早,那会儿凉快,羊群也最精神。”
他顿了顿,又笑道:“夜里要是听见狼嚎,别怕,咱们这好几条牧羊犬守着呢,警觉得很。”
云栖月笑着应了。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她躺在柔软的羊毛毡上,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烟火气和奶香,还能隐约听到旁边房间顾沉舟细微的、平稳的动静。
窗外,马头琴的余韵似乎还在风中缭绕,极远处,确实传来了几声悠长而飘渺的狼嚎,但在静谧的夜里,非但不显恐怖,反而更添了几分草原独有的野趣与生机。
她望着透过窗户纸的朦胧月光,心里忽然涌上一个念头。
她轻轻敲了敲隔开两个房间的土墙:“顾沉舟,你睡了吗?”
那边很快传来回应,低沉而清晰:“还没。”
“我在想,”云栖月的声音带着憧憬,“等咱们岛上的牧场真的建起来,牛羊成群了,我们也搞个大大的篝火晚会怎么样?烤全羊,煮奶茶,大家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就像今晚这样。”
墙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平时更柔和几分:
“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声音透过墙壁,带着一种沉稳的承诺:“等牧场稳定了,我们再引进几匹好马。我教你骑马,带你在岛上的草场跑一跑。”
云栖月的心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泡了一下,暖暖的,涨涨的。她往柔软的被子里缩了缩,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嗯!说定了!”
窗外,星河低垂,璀璨无声。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最后的暖意。远处的狼嚎渐渐歇了,只有草原夜风拂过草尖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巴特尔就来叫他们了。吃过奶茶和炸果子,几个人往牧场走去。远远就看见一群羊,白花花的一片,像天上的云落在草原上。“那就是乌珠穆沁羊!”巴特尔指着羊群,“看毛色亮的,体型壮的,都是好羊!”
云栖月跟着他走进圈里,羊儿“咩咩”叫着,有的低头吃草,有的抬头看他们,一点不怕人。阿璃跟在她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偶尔对着调皮的小羊“嗷呜”叫一声,把小羊吓得躲到母羊身后。
“挑公羊要看羊角,粗的结实;挑母羊要看奶头,大的产奶多。”巴特尔手把手教她,“你看那只,毛色雪白,尾巴粗,就是只好公羊,种好!”云栖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只公羊确实壮实,抬头挺胸的,像个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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