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黄昏来得慢,夕阳黏在地平线上不肯走,把天和草都染成金红色,连风里都裹着暖烘烘的光。
蒙古包的炊烟往上飘,干牛粪的烟火气裹着奶豆腐的香,远远就勾人肚子里的馋虫。
巴特尔家的空地中央,篝火已经烧得旺实,火苗“噼啪”跳着,把初秋的凉意赶得老远。
矮木桌围着火堆摆了三圈,奶皮子、奶嚼口、炸果子堆得冒尖,凉拌沙葱和野韭菜花透着鲜绿,光看就让人心里发暖。
“快坐快坐!刚熬好的奶茶,趁热喝!”其其格端着铜壶过来,壶嘴一斜,琥珀色的奶茶“哗哗”冲进木碗,咸香混着奶香瞬间扑进鼻子。
碗底沉着炒米和奶豆腐块,搅一搅都冒热气。
云栖月捧着碗抿了一口,眼睛立马弯成月牙:“姐,这奶茶太香了!咸滋滋的,越嚼越有味道!”炒米在嘴里咯吱响,奶豆腐的醇厚裹着茶香,比城里甜腻的奶茶更对胃口。
其其格笑着擦手:“草原上就得喝这个!早上喝两碗,赶羊走十里地都不饿。”
正说着,巴特尔吆喝着过来,两个年轻牧民抬着大木盘跟在后头,木盘刚落地就“咚”地一声,热气裹着肉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盘子里是整扇的羊排,肉色带着粉白的嫩,油光锃亮地挂着细汁,连调料都没撒,就凭着本身的香气把人魂儿勾走。
云栖月咽了口唾沫,听见阿璃在脚边用神识喊:“主人!肉!好香的肉!”
“尝尝咱乌珠穆沁的手把肉!”巴特尔把两把羊角小刀拍在桌上。
“自己割着吃,肋排嫩,腿肉香,随便挑!”
顾沉舟拿起刀,刀刃划过肉的时候几乎没费劲,割下一块带点肥的肋排,放进云栖月碟子里:“先尝尝这个,最嫩。”
云栖月刚碰到肉就被烫得缩了下手,吹了两口咬下去——牙齿刚碰到肉,就有鲜汁爆出来!
不是调料的香,是纯纯的肉香裹着奶香,肥肉入口就化,一点不腻,瘦肉嫩得不用嚼,顺着喉咙就滑下去。
她眼睛瞪得溜圆,含着肉含糊不清地喊:“太好吃了!比上次山东的小尾寒羊还香!”
顾沉舟自己也割了一块,慢慢嚼着,眉峰松了点:“确实不错,没有膻味。”他平时吃东西不挑,但也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
巴特尔拍着大腿笑:“那可不!咱这羊,整天在草原上跑,吃的是沙葱、针茅,还有几十种中草药,喝的是山泉水,肉能不香吗?去年有个北京来的老板,一顿吃了三斤,临走拉了二十只走!”
其其格端来一碗羊肉汤,汤色清亮,飘着几根葱花:“先喝口汤顺顺,解腻。”
云栖月舀了一勺,鲜得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汤里没有多余的味道,就是纯粹的肉鲜,暖烘烘滑进胃里,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她赶紧割了块没盐的瘦肉,吹凉了放进阿璃的小碟里,小家伙立马扑上去,小尾巴都竖成了棍儿,吃得“呼噜”响。
糖豆也从顾沉舟肩上飞下来,歪着头啄了口肉丝,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又啄了一口。
雪团子在不远处的木桩旁,一边啃青草一边“咩咩”叫,大概是闻着同类的香味,有点迷糊。
“巴特尔大哥,”云栖月吃了半块羊排,擦了擦嘴,眼睛亮晶晶的。
“这羊我们要多买!起码100只!带回雾栖岛,让岛上的人都尝尝!”
巴特尔一拍胸脯:“100只算啥!我这圈里有三百多只,随便挑!公羊母羊都有,要羔羊也行,回去好养!”
顾沉舟放下刀,问:“这么多羊,运输是个问题。从这儿到我们岛上的港口,得走两千多公里吧?”他最关心实际问题,活物运输最怕出岔子。
巴特尔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放心!我跟呼和浩特的冷链车队合作五年了,他们有专门运活羊的车,车厢里能调温度,还能喂水喂草。上次给广省运了两百只,到地方就死了一只,还是自己打架撞的!”
“手续呢?检疫那些?”顾沉舟追问。雾栖岛是小岛上,检疫查得严。
“都包在我身上!”其其格插话说。
“我弟弟就在旗里的畜牧局,检疫证明、运输证,三天就能办下来。上次给上海的饭店运羊,全程通畅,没耽误过事。”
云栖月彻底放了心,又割了块羊腿肉:“那太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挑羊,要那种长得壮实、毛色亮的!”
巴特尔笑着应:“没问题!今晚好好歇着,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圈里挑,保证挑到最好的!”
夜色越来越深,篝火却越烧越旺。附近几个牧民听见动静,抱着马头琴、提着马奶酒就来了。
一个白发老爷子接过马头琴,手指一勾,悠扬的调子就飘了起来,苍凉又辽阔,顺着草原的风往远处传。
“来!喝马奶酒!”巴特尔给每人倒了一碗,酒色乳白,带着淡淡的奶香,
“这是今年新酿的,度数不高,女同志也能喝!”云栖月尝了一口,酸酸甜甜带着酒香,比白酒温和多了,喝下去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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