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砂锅里就传出了“咕嘟咕嘟”的轻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米酒醇香、草莓甜蜜、荔枝冰爽、杨梅酸甜以及百花蜜馥郁的奇妙香气,如同有生命般,从锅盖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这香气起初很淡,但随着汤汁的沸腾,越来越浓郁,越来越诱人。
它仿佛带着魔力,穿透了雨幕,驱散了雷声带来的恐惧,温柔地弥漫在厨房里,然后顺着门窗飘散出去,飘进了附近的院落。
“好香啊……”蹲在厨房门口的金元宝抽了抽鼻子,尾巴不自觉地摇了起来。
雪宝一家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望着冒着热气的砂锅。
阿璃和糖豆更是早就从云栖月身上跳下来,蹲在灶台边,眼巴巴地望着,小鼻子不停地耸动。
厨房里,林月娘小心地掀开锅盖。
只见砂锅里,乳白色的米粒和醪糟在微沸的汤汁中沉浮,鲜红的草莓半浮半沉,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青白色的冰荔块晶莹剔透,深紫色的杨梅点缀其间,金黄的蜜汁将整锅汤染上了温暖的色泽,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心生暖意。
“再加一点点盐。”林月娘用手指捻了一小撮细盐,均匀地撒入锅中。
“提个味,也能中和一下甜腻。”
她用长柄木勺轻轻搅动,让各种食材的味道充分融合。
甜香、果香、酒香,混合着柴火特有的烟火气,形成了一种温暖、踏实、足以抚慰一切惊惶的家的味道。
“好了!可以出锅了!”林月娘一声令下。
大娘们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碗勺。
林月娘亲自掌勺,将热气腾腾、色彩缤纷的甜汤一勺勺盛入碗中。每一碗里,都保证有醪糟米粒、草莓、冰荔、杨梅,淋上金黄的蜜汁。
“快!给哭得最厉害的娃儿家先送去!”林月娘指挥着。
孙大娘、林秀兰、二牛婶等人端起托盘,上面放着七八碗甜汤,冒着腾腾热气,快步走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云栖月也端了两碗,一碗递给养父云青山:“爹,您也喝点,暖暖身子,定定神。”另一碗则是给自己甜甜嘴。
云青山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啜了一口。
温热的、带着微甜酒香和浓郁果香的汤汁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雨夜的寒意和心头的惊悸。
那酸甜适口的滋味,仿佛一股暖流,从胃里一直熨帖到四肢百骸,连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唔!好喝!你娘手艺绝了!”他忍不住赞叹,又赶紧舀了一颗冰荔放入口中,那冰凉清甜的口感更是让他精神一振。
云栖月也低头尝了一口。
温润的醪糟带着米香和淡淡的酒意,雪兔草莓的甜蜜在舌尖爆开,冰荔的冰凉清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草莓的浓郁,黑金杨梅的微酸又带来一丝活泼的跳跃感,最后是百花蜜那醇厚悠长的回甘,将所有的味道完美地包裹、融合。一口下去,仿佛所有的惊吓、不安都被这温暖甜蜜的滋味温柔地抚平了。
“娘,这汤……”云栖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月娘,“叫什么名字?”
林月娘一边给阿璃和糖豆也用小碟子盛了一点晾着,一边笑道:“临时凑的,哪有什么名字?就叫安神甜汤吧!娃儿们喝了不哭,大人喝了心定,就是好汤!”
很快,甜汤的威力就显现出来。
孙大娘端着一碗甜汤,快步走进自家院子。她的小孙子还在林海媳妇怀里抽噎,小脸哭得通红。孙大娘把碗凑到孙子嘴边:“乖宝,不哭了啊,看奶奶给你变个戏法!喝了这个甜甜水,大炮仗就飞走啦!”
小孙子被那诱人的香气吸引,抽抽搭搭地张开嘴,小心地喝了一口。
温热的、甜甜的、带着果香的汤汁入口,他红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哭声戛然而止。他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然后伸出小手指着碗里的草莓:“奶奶……果果……甜甜……”
“哎!甜甜!好喝吧?”孙大娘喜笑颜开,赶紧用小勺舀起半颗草莓喂给他。
小家伙吃得眉开眼笑,哪里还记得什么打雷放炮仗?
一碗甜汤下肚,小脸红扑扑的,靠在奶奶怀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同样的场景在岛上各家上演。
“囡囡乖,尝尝这个,月月娘亲婶婶变出来的仙露哦!喝了就不怕打雷了!”
“哇!草莓!荔枝!甜甜!妈妈我还要!”
“这杨梅酸酸甜甜真开胃!喝了浑身都暖和了!”
“月娘这汤神了!我家那皮猴子喝完倒头就睡,呼噜打得比雷还响!”
孩子们的哭声如同退潮般迅速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足的咂嘴声和安稳的呼吸声。
大人们也分到了甜汤,一碗热乎乎、甜蜜蜜的汤水下肚,听着外面依旧狂暴但已无法侵入岛内的风雨雷声,心里那份残留的惊悸彻底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暖意和对岛上“防护罩”的惊叹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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