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落笔绘人间 第135章 南疆蛊母

界门封印的第三年，神朝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暖春。护城河两岸的柳树抽出新芽，孩童们在重建的集市上追逐嬉闹，叫卖声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冲淡了过往战争留下的阴霾。

墨守成站在研究基地的天台上，手中摩挲着那枚由九块青铜碎片融合而成的锁界符。符面上的血色早已褪去，只剩下流转的星辉，像极了三位上古神灵留在神器上的纹路。郑沐阳踩着风影落在他身边，巽风镜修复后添了几道新的刻痕，那是去年在西域围剿残余邪修时留下的。

“南疆传来消息，雨林里发现了异动。”郑沐阳递过一卷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圈出的区域，正是终极秘籍中记载的“万蛊窟”，“当地土司说，最近夜里总能听见地下传来敲钟声，还伴有地动。”

墨守成展开地图，指尖点在万蛊窟的位置。那里曾是上古时期祭祀蛊神的圣地，据说藏着能操控万蛊的“蛊母”。终极秘籍里提到过，蛊母的灵力与界门封印同源，若是被邪修利用……他抬头看向天边，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紫色的薄雾。

“阮南叶呢？”

“在冰窖里培育新的传讯冰雕。”郑沐阳望着远处训练场上的新兵，他们正在演练结合星辰之力的阵法，“她说万蛊窟的瘴气厉害，得提前准备些净化冰符。”

话音未落，基地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赶到了望塔，只见城南的天空出现了诡异的景象——无数彩色的光带从地面升起，在空中交织成网，光带所过之处，草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是‘噬灵瘴’。”墨守成的声音沉了下去，锁界符在他掌心发烫，“终极秘籍里提过，这是蛊母失控时才会散发的气息，能吞噬一切灵力。”

阮南叶踩着冰雾赶来，玄冰长袍上沾着未化的冰晶。她手中的冰镜映出南疆的景象：万蛊窟上空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飞虫，虫翅扇动时洒下的粉末落在雨林里，瞬间将参天古木腐蚀成黑灰。

“那是‘蚀骨蛾’，传说中蛊母的守护者。”阮南叶的眉头拧成疙瘩，“它本该在万蛊窟深处沉睡，怎么会突然苏醒？”

墨守成翻动终极秘籍，直到某一页停住。那页绘制的蛊母图谱旁，写着一行小字：“蛊母寄生于地脉，地脉动则蛊母醒。”他猛地想起三个月前，西域的地脉曾发生过一次异常震颤，当时只当是余震，现在想来，恐怕与界门封印的波动有关。

“备车，去南疆。”墨守成将锁界符收入怀中，神器在剑匣中发出急促的嗡鸣，“必须在蛊母彻底苏醒前找到它的本体。”

前往南疆的路比想象中更艰难。越靠近万蛊窟，噬灵瘴就越浓郁，连神器散发的星辉都被削弱了几分。阮南叶提前准备的净化冰符派上了用场，冰符炸开时产生的寒气能暂时驱散瘴气，在迷雾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进入雨林腹地，地面开始出现奇怪的纹路。那些由藤蔓和腐叶组成的图案，竟与锁界符上的星轨隐隐呼应。郑沐阳用巽风镜探查四周，镜中映出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地下深处，无数发光的丝线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向万蛊窟中心，那些丝线里包裹的，竟是被噬灵瘴吞噬的生灵残魂。

“蛊母在吸收魂魄增强力量。”墨守成握紧神器，剑匣上的星纹突然亮起，“它想借着地脉的力量，冲破界门封印的余波。”

穿过一片布满毒刺的灌木丛，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万蛊窟的入口隐藏在一座巨大的石像下，石像的面容早已被岁月侵蚀，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眶，里面流淌着粘稠的绿色液体。蚀骨蛾就停在石像顶端，见到他们到来，虫翅猛地张开，露出翅膀下密密麻麻的复眼。

“分头行动。”墨守成低声道，“郑沐阳，用风刃牵制蚀骨蛾；阮南叶，冰封石像的眼眶，别让毒液流出来；我去毁掉蛊母的巢穴。”

蚀骨蛾发出尖锐的嘶鸣，俯冲而下。郑沐阳的风轮及时展开，无数风刃组成屏障，将蛾翅划出一道道伤口。绿色的血液从伤口渗出，落在地上立刻烧出白烟。阮南叶飞身跃向石像，玄冰之力顺着石像的纹路蔓延，眨眼间就将眼眶冻成了冰坨，绿色毒液在冰中凝固成翡翠般的晶体。

墨守成冲进万蛊窟，里面比想象中更幽深。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虫卵，虫卵里隐约能看见蠕动的虫影。走到洞穴尽头，他终于见到了蛊母——那是一团巨大的肉球，表面布满了眼睛般的孔洞，每只孔洞里都伸出触须，触须的另一端连接着那些发光的丝线。

“人类……又来打扰我的沉睡。”蛊母的声音从无数孔洞中传出，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你们封印了界门，却不知这封印正在吸干地脉的灵力，再这样下去，整个南疆都会变成荒漠。”

墨守成举起神器：“吸食生灵魂魄来维持力量，这就是你的理由？”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蛊母的触须突然暴涨，像毒蛇般缠向墨守成，“既然你们不肯放界门打开，那就让你们成为我的养料！”

神器的光芒骤然亮起，星陨术的力量将触须斩断。但断裂的触须很快又长出新的，反而越来越多，将整个洞穴都填满了。墨守成的灵力在快速消耗，他忽然想起终极秘籍里的记载——蛊母的核心藏在地脉深处，必须引星辰之力直击地脉。

“郑沐阳，借风之力！”墨守成的声音穿透洞穴，“阮南叶，冰封地脉的节点！”

洞外的郑沐阳立刻会意，风轮旋转的速度陡增，将周围的空气压缩成风柱，狠狠砸向地面。风柱穿透岩层，在洞穴顶部砸出一个缺口，阳光顺着缺口涌入，照亮了蛊母丑陋的身躯。阮南叶的玄冰之力顺着地脉蔓延，在蛊母下方凝成冰刺，将肉球顶向空中。

墨守成抓住机会，将神器插入地面。星辰之力顺着神器涌入地脉，与冰刺产生共鸣。无数光纹从地面亮起，组成巨大的星图，将蛊母困在中央。

“不——”蛊母发出绝望的嘶吼，肉球表面的孔洞纷纷炸裂，触须在星图的光芒中化为飞灰。当光芒散去，洞穴中央只剩下一颗晶莹的晶石，晶石里封存着一缕纯净的地脉灵力。

墨守成拿起晶石，能感觉到里面温和的力量。他忽然明白，蛊母并非天生邪恶，只是在地脉被封印力量侵蚀后，才走上了吸食魂魄的道路。

走出万蛊窟，蚀骨蛾已经消失，或许是随着蛊母的死亡回归了沉睡。郑沐阳正在修复被毒液腐蚀的土地，阮南叶则在石像前刻画净化符文。阳光穿透瘴气，洒在雨林里，枯萎的草木竟抽出了新芽。

“这颗晶石……”阮南叶看着墨守成手中的晶石，“或许能用来滋养地脉。”

墨守成点头，将晶石埋入地脉的节点。晶石融入土地的瞬间，整个南疆的地脉都发出嗡鸣，淡紫色的薄雾渐渐散去，天空重新变得湛蓝。

回程的路上，墨守成翻开终极秘籍，最后一页的字迹又变了：“封印并非永恒，平衡才是真谛。”他望向车窗外的田野，孩童们正在田埂上放风筝，风筝的影子落在新绿的稻田里，像极了展翅的飞鸟。

郑沐阳靠在车壁上擦拭巽风镜，镜中映出他自己的倒影，也映出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阮南叶的指尖凝结出一片冰晶，冰晶里封存着一只刚破茧的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竟与锁界符的星纹有些相似。

墨守成合上秘籍，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远行。界门的封印仍在，潜藏的邪恶也未彻底消失，但只要他们还在，只要守护的信念还在，这片土地就永远会有春天。神器在剑匣中轻轻嗡鸣，像是在应和着他的心声，也像是在诉说着未完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