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第一助产士 第64章 毒蔓心脉

林婉清染病的秘密，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日渐虚弱的身心上。她以惊人的意志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白日里如常处理公务，巡查疫情，甚至亲自为几位危重患者施针。只有回到那间反锁的内室，她才允许自己卸下伪装，瘫倒在床，与高烧、剧咳和浑身骨髓都在叫嚣的疼痛抗争。

她对自己的病情有着最清晰的认知。这疫毒凶猛无比，发病急，传变快。她根据自身脉象（沉细数而无力，时有结代）和症状（高热不退、咳嗽带血丝、胸胁刺痛、皮下已出现不易察觉的紫癜），判断毒邪已不仅在于卫分、气分，更深陷营血，损伤心脉。若不能及时控制，恐有“内闭外脱”之险。

现有的方药，虽能缓解部分症状，但似乎难以彻底遏制毒素对心脉的侵蚀。她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疗法！然而，绥远卫条件有限，许多珍稀药材匮乏，而她更不能公然为自己诊治，以免动摇军心。

夜深人静，她强忍眩晕，再次摊开顾长渊送来的那几本珍贵的医书孤本，就着昏暗的油灯，逐字逐句地搜寻可能有关的记载。汗水模糊了视线，她就用冷帕子敷额；咳嗽袭来，她便死死咬住布巾，防止出声。

“热毒陷心……邪扰神明……急以清心开窍，凉血解毒……”她喃喃念着一段关于“邪陷心包”的论述，目光落在“安宫牛黄丸”和“紫雪丹”上。这两种是急救至宝，她随身带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或许……可以一试？但此二药药性峻猛，用之不当，反速其亡。

她犹豫片刻，终究是求生的本能和对责任的执着占了上风。她小心地取出一粒安宫牛黄丸，用温水化开一半服下。药力化开，一股清凉直透囟门，烦恶之感稍减，精神也为之一振。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虚脱感和心悸。

不行，单靠药石，恐难回天。必须双管齐下！她再次拿起银针。这一次，她将目标对准了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阴心经的要穴。内关、郄门、神门、劳宫……她下针极深，运针手法也一改平日的平补平泻，采用了刺激更强的泻法，以期强行通闭开窍，泄出毒邪。

针感强烈，伴随着阵阵心悸和难以言喻的憋闷感，仿佛有只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死死咬着牙，凭借着对穴位和针感的精确把握，坚持行针。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她侧头，“哇”地吐出一小口暗紫色的淤血！随着这口血吐出，胸口的憋闷竟奇迹般地减轻了些许！

她虚弱地瘫软在床，嘴角却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奏效了！针刺起到了作用，逼出了一些深陷的毒血。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毒素仍在侵蚀她的生机。

次日，她以“需静心推演新方”为由，将自己关在衙署的时间更长了。张将军和方淮等人虽觉有异，但见她处理公务依旧条理清晰，只当她是忧心疫情，废寝忘食，并未深究。只有林婉清自己知道，她是在与死神赛跑。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日午后，她强撑着去重症区巡查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竟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好旁边的方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大人！”方淮触手只觉她手臂滚烫，再细看其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心中大惊，“您……您在发热？！”

这一声惊呼，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张将军也闻讯赶来，看到林婉清的样子，脸色顿时变了：“林大人！您这是……”

林婉清心知再也瞒不住了。她借力站稳，推开方淮的手，竭力保持语调平稳：“无妨，偶感风寒，有些发热罢了。回去服剂药发发汗就好。”她必须稳住局面。

“风寒？”方淮是医官，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急道，“大人，您这症状……让下官为您诊个脉！”说着就要伸手。

“方淮！”林婉清厉声喝止，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和张将军，“我说了，是风寒！疫情当前，岂可自乱阵脚？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们各司其职，不得慌乱！”

她的威严暂时镇住了场面。但张将军和方淮眼中浓浓的担忧和疑虑，却无法掩饰。林婉清知道，自己染病的消息，恐怕很快就要瞒不住了。一旦传开，对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她必须在自己倒下之前，找到解决这场疫情的关键！那个神秘的红色毒粉，北狄的阴谋……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回到衙署，屏退左右，林婉清扶着桌子剧烈喘息，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她看着桌上那袋被密封好的毒粉，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或许……只剩下那个冒险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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