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的老藤摇椅轻轻晃着,明若泠斜倚其上,膝头卧着一团雪绒般的身影。
雪球比往日壮实了不少,此刻正打盹,蓬松的尾巴偶尔扫过她垂落的衣袖。
廊下玄霜影卫的暗哨换了第三拨,仍未等来云霜几人的消息。
她指尖无意识蹭着腕间玉镯,心里犯嘀咕。前阵子光顾着处理家里那些破事,没成想外界流言都传疯了。
自柳氏哭喊着指她魔魂附体,到她们知晓此事已经整整过了五天,整个青桑国从皇城朱门到乡野茅舍,谁不议论明府大小姐?
说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修的是魔功还是人道;更有甚者,竟编排明家主勾结魔族,养着个魔族遗种当千金。
“嗤。”
她唇角勾起抹冷峭,正欲抬手揉眉心,膝头的雪球忽然跃起,如一道白光掠上窗台。
它找了个向阳的角落趴下,风拂过雪白皮毛,那只流转着蓝光的竖瞳骤然亮了亮:
「主人,监测到有人靠近,你梧桐阁那对风云CP回来了。」
等了半天没回应,雪球扭头一看……得,一会功夫就睡得那叫一个沉。
正梦到美男执壶、玉液倾杯的明若泠,忽觉鼻尖钻进些软绒,痒意直冲脑门。痒得她“噌”地坐起来,打了个超大的哈欠。
“谁?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本宫?!”
她今天穿了身青竹束腰袍,起身时腰间玉铃铛“叮铃哐啷”响个不停。
雪球翻了个白眼。
自家主人近来愈发古怪,除了盘算血煞宫宴的布局,闲时便抱着从那劳什子系统兑换的话本子啃。
方才盖在她脸上的那本,封面上【娇俏医妃暴君夜夜宠】几个字,它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哎哟我的泠妃娘娘,”雪球冷哼一声,“你的人要进里屋了,收敛点呗。”
明若泠被这调侃一激才回过神,瞅见那刚化形不久的雪球,懒洋洋趴在那儿调侃她,比她还自在。走过去把它从头到尾撸了一遍,手感超好。
刚要问监测到的新消息,院外已传来轻叩声,风阑的嗓音带着急色:“小姐,云霜有要事禀报!”
玉铃声还在檐下回荡,明若泠抬手理了理衣襟,眼底那点慵懒顷刻敛去,只剩清明锐利。
“进。”
风阑与云霜应声推门,带起一阵清风。
两人快步上前,在明若泠面前拱手行礼,眉宇间皆凝着几分凝重。
风阑先开口,声音压得低却难掩急色:
“小姐,您料得没错。血煞盟的人最近在皇宫周边走动得愈发频繁,身上还带着些蹩脚的隐秘符——这欲盖弥彰的法子,属下实在猜不透用意。”
明若泠伸手将窗边的雪球捞进怀里,转身坐回摇椅。
雪球在她膝头伸了个懒腰,打哈欠的空档,她已慢悠悠开口:
“要么,此刻皇宫里有玄霄阁帮衬,血煞盟早占了先机,国君与君后等人怕是已被控制,他们这才敢如此有恃无恐;要么,就是故意露破绽给我们看,好让赴宴的人都知道宫里混了不少血煞盟的人。”
她指尖梳过雪球的绒毛,眸光微闪:
“到时候,那些与血煞盟有仇的世家,哪怕只为杀个小兵泄愤,告慰下陨落的家人,也定会往里闯。”
风阑颔首应下,眼底带着几分信赖。
自家小姐素来算无遗策,想不通的事,听她分析便是。
一旁的云霜立刻接上话头,语气里带着些肯定:
“小姐,我寻了个法子混进宫内膳房,竟在传菜单子上瞧见了咱们明府长老的名字。怕不是同名,我塞了些好处跟着管事去送菜,确认了,就是那些叛变的老东西!”
“哼,没想到这些老家伙离了明府,倒是混得更滋润了,竟能吃上宫内膳食。真是好一出‘东郭先生与狼’。”
明若泠怀里的雪球被她冷哼震得抖了抖,她指尖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
“东郭先生与狼是……?”云霜挠了挠头,眼里满是问号。
“就是说,对恶人滥施仁慈,迟早要引火烧身。”
明若泠指尖叩了叩扶手,声音发冷,“当年祖爷爷可不是一时心软,才收留了那二长老明悬苍?”
她冷哼更甚,眼底淬着冰。
那明悬苍最是可恶,给了他容身之所,他却贪得无厌,竟与血煞盟这种邪魔歪道勾结。
如今逃出去倒露了獠牙,怕还在心里盘算着“你既救了我,就该把一切都双手奉上”
活脱脱一头中山狼。
“既然他敢带着三四长老那两个狗腿子跳出来,”
明若泠站起身,青竹袍摆扫过地面,“那这次,就该把他们一个个装进袋子里,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才好。”
檐外夕阳斜斜切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抬眼望了望天色,续道:“你们去告知雪霁、雨酥,不必再查探了。父亲那边该有章程了,且等明日。”
父亲特意吩咐过开宴前一日要到前厅议事。
为了不让祖父祖母这把年纪再操心,父亲早已用秘宝推演妥当,遣二老去了三生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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