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安排妥当,二人悄然退出石牢。回首望去,那阴森的石室与初见时别无二致,唯有他们身上隐匿符最后一丝流光正在缓缓消散。
“我先去前面探探情况。”
明若泠压低声音对裴寂昀说道,话音未落,身影已闪至转角处。
有雪球的护持,明若泠步履坚定地向前行去。
裴寂昀默不作声地跟在后方,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哗啦——哗啦——”
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伴随着一声粗暴的呵斥:
“都给老子老实点!”
明若泠猛然顿住脚步,神识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感知范围内,前方聚集着大量气息,很可能是血煞盟弟子押送着一批新抓来的俘虏。
为何血煞盟要掳掠这么多人?
这个疑问在心头闪过,明若泠不再迟疑,加快步伐朝声源处赶去。
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令她呼吸一滞:
密密麻麻的俘虏被粗暴地推搡着,正被赶进一间宽敞的石室。
其中不乏融灵境的修士,但多数都是凝核境修为。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昏迷不醒的人被黑袍弟子像扔麻袋一般,随意抛进对面的石牢之中。
通道内重归寂静,唯有铁链拖曳的余音在石壁间回荡。
明若泠屏息凝神,注视着俘虏们被黑衣人按某种隐秘的规律分开关押。
那些黑袍人动作娴熟,仿佛早已将这套流程烂熟于心,不过片刻便将所有人处置妥当。
突然,最右侧的石室传来一声嘶哑的女子怒斥:
“尔等丧尽天良!天道轮回,我宗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那声音虽气势不减,却透着深深的疲惫。
“呵...”
一个身着暗红纹路的黑衣人踱步到石室前,腰间令牌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显然是这群弟子的头目。他阴恻恻地笑道:
“就凭你们那个一直窝在山上的破落户?省省力气吧...”
指尖划过铁栅栏,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阴盟主最喜欢你们这些硬骨头的修士了...越是心气浮动,炼出来的女傀越是有独一份的傲人......”
话未说完,他突然警觉地转头,猩红的眸子如毒蛇般扫视着通道。
这一眼扫过,他和那群喽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颤声高呼:
“拜见血罗堂主!”
明若泠瞳孔微缩。
血罗?
她分明记得,那个名为血罗的堂主早已伏诛。
母亲乔氏亲口告知,在搜魂获取情报后,已将其魂魄打散。
更何况那血罗所知甚少,与明家掌握的情报相差无几。
那这几人口中的这位血罗是何许人也......
思索间,一团猩红血雾在通道中弥漫开来,雾气渐散处,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令人意外的是,这位血罗既未戴面具,也未着兜帽,面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明若泠仔细打量,很快得出结论。
不是同一人。
气息也截然不同。
唯一的解释呼之欲出:“血罗”这个名号,是继承制的。
猩红长袍在幽暗的地牢中拖曳出诡谲的弧度,新任血罗堂主像挑选牲口般在石牢间来回巡视。
铁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每一步都让牢中囚徒不自觉地瑟缩。
约莫半刻钟后,他突然停在某间石牢前,面具下传来满意的轻哼。
苍白的手指凌空一抓
“砰!”一名修士竟被生生从铁栅栏后扯出,重重摔在过道中央。
“今晚的这个材料不错。”
血罗掐着修士脖颈将其提起,嗓音里带着黏腻的愉悦,“本座会记得...给你们记上一功。”
话音未落,两人身影已化作血雾消散。但在最后一瞬,明若泠清晰瞥见那修士袍角翻飞时露出的纹样。
齿轮咬合着八卦阵图,正是神机宗独有的天工印。
连向来中立的机关术大宗...也逃不过血煞盟的毒手么?
明若泠眸光一沉,莫非是因神机宗与明家交好之故?
她当即在识海中传音雪球:
“雪球,传讯无暇,就说他们的人陷在血煞盟。”
雪球与她心神相通,闻言立即从空间里搜寻到那枚通讯玉简。
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对此早已驾轻就熟。
明若泠正欲追踪血罗而去,忽听那队黑袍人中传来一声愤懑的唾骂:
“呸!装腔作势的东西!若不是......”
“一队慎言!”身旁小弟慌忙拽住他衣袖,“堂主说不定还未走远!”
被唤作“一队”的头目
男子悻悻住口,眼中却仍翻涌着不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这会儿早赶着去血池邀功了......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能越过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直接坐上之位?”
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黑袍下的肌肉虬结暴起。
明若泠眉目一挑,原来是一出小人物的大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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