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刚出关的明府三爷明谦,一收到母亲的传讯,当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只余下洞府外尚未散尽的灵力波动。
他俊朗的面容上写满懊恼,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传讯玉简,恨不得能逆转时光。
这般惊天动地的家族变故……
他竟然不在现场!
竟然不能亲眼见证!
太亏了!
更令他心绪复杂的是,那个向来对他温和的二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
不是自己的二哥了!
另一边的明府大姑娘明昭,指尖的传讯玉简尚有余温,抬眸便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
正是二妹明汐。两人目光相接,俱是一怔。
二人腰间传讯符突然无风自燃,明老夫人的字迹在灰烬中浮现,其中「必归」二字力透纸背。
“怪事。”明昭蹙眉,剑穗上的冰晶坠子随动作轻晃,“母亲素来只问归期,何时这般......”
一声兽吼骤然撕裂林间寂静,打断二人的思绪。
“等剖了它的内丹,正好带回去给泠儿配药。”
内丹的幽蓝光芒在明昭掌心渐渐熄灭,衣袂翻飞间与同伴告别,继而转身踏上归途,背影渐渐融于暮色之中。
青桑城的雨季来得突然。连绵细雨时断时续地下了七日,将整座城池笼罩在朦胧水雾中。
“总算成了!”
云霜望着掌心流转的水蓝色灵光,长舒一口气。这避水诀她苦修七日,如今终于能在雨中撑起薄薄一层灵气屏障。
可惜还未等她展颜,一阵斜风裹着雨丝袭来,瞬间打湿了她的罗裙。
“果然还是这个实在。”
她无奈地摇摇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青竹油纸伞,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向梧桐阁内院行去。
伞面上绘着的墨竹在雨水中愈发显得清雅,与她略显狼狈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穿雨过芭蕉,雨打铜铃的清响推开了内院的门。
云霜倚在廊下,见自家大小姐一袭素衣。雨丝斜织却未沾她衣角半分,恍若与这滂沱天地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雨落如断弦珠帘,她倏然展扇,三寸青锋乍现,左刃凝霜,寒芒过处雨丝冻结成细碎冰晶;右锋燃焰,赤炎吞吐间蒸腾起袅袅烟霞。
一招斜劈而出,冰刃斩开的雨幕犹在半空凝滞,火剑已旋身回挑。
雾气被剑气撕扯成螺旋状,恍若赤白蛟龙绕身狂舞。足尖轻点积水,涟漪绽开的刹那,双刃交叠。
“轰!”
冰火相激的爆鸣声中,半空炸开一圈混沌白雾。未及坠落的雨滴化作霰雪与热浪,在她周身三尺形成奇异领域,竟无一丝水汽能侵。
檐下观战的风阑、雪霁、雨酥三人不约而同攥紧了彼此衣袖。雪霁的杏眼瞪得溜圆:
“这舞剑......”
风阑接得飞快:“分明是煮雨焚天!”
剑势收尽,明若泠指尖轻抚扇剑合拢时残留的霜火余韵,唇角微扬。
果然这烟雨朦胧的天气,最适演练“分雪式”。细雨仍在空中凝结成雾,却始终未能侵近她周身三尺。
云霜抱着青竹油纸伞小跑而来,绣鞋踏碎一地晶莹的雨珠。她明知小姐有避水神通,却仍执拗地将伞面倾斜过去:
“小姐仔细沾了寒气。”
檐下藤椅旁,明若泠接过雪霁递来的云纹帕子,边拭手边抬眼:
“如何了?”
云霜眼睛忽地亮起来,凑近低声道:
“刚得的消息,青冥山庄的仆从在不知不觉间全换了遍。”
她袖中滑出一枚留影石,映出山庄朱门外生面孔们搬运箱笼的画面,“那两位的囚禁日子,想必更......”
话尾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明若泠指尖在石桌上敲出三声脆响,檐角最后一滴雨恰好坠落,在青石板上绽开破碎的倒影。
“看来柳氏倒是缓过气来了。若非明远被囚在府中,怕是要跟着享清福呢。”
她唇畔浮起一抹冰冷笑意,窗纱上投下的剪影如刀锋般凌厉。
风阑适时奉上一卷泛着暗光的皮纸,细看竟是青冥山庄的布局图,连暗渠走向都标注得纤毫毕现:
“小姐,这是青冥山庄最新的布局图,连暗渠走向都标全了。”
四名丫鬟交换着眼色,袖中的手攥了又松。她们心知小姐要做什么,却只能将跟随的冲动死死压下。
多一人便多一分风险,此刻能做的,唯有将准备做到极致。
明若泠抬眸望向渐染暮色的天空,忽而绽开一抹笑:
“母亲若问起......”
“小姐得了感悟,闭关了!”四人异口同声。
廊下风掠过,吹动地图边缘微微卷起,像一只即将振翅的夜蝶。
夜蝶掠过屋檐,明若泠的身影已悄然立在府外古槐下。
这几日府中天翻地覆
父亲带着大哥雷厉风行地清洗西院党羽,连根拔起的不仅是那些明面上的职位,更有暗处盘根错节的忠仆。刑堂血色浸透青石地缝的模样,她隔着轩窗都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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