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阁予他权柄与资源,却也如一道无形枷锁,令他永远只能伏于阴影,做一条听令噬人的恶犬。
直到……他窥见了“尊上”——那位被放逐的星盘阵法师。
在她那足以拨弄命运轨迹、执掌星辰流转的伟力面前,玄霄阁争霸一方的野心,何其可笑,何其渺小!她所许诺的,是挣脱此界牢笼、重返无垠上界的通天之途!是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
相较之下,玄霄阁许下的一切,不过粪土。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改换门庭,将灵魂献于新的主宰。他依旧披着玄霄阁长老、星罗战总裁判的光鲜皮囊,内里却早已是为尊上遴选“祭品”、编织弥天棋局的执棋者。
这四象星罗战,表面是群英竞逐,实则是由他与尊上共筑的猎场。他轻车熟路地利用着玄霄阁的势力网络,挑动着各国积怨,筛选着最“优质”的祭品,一如往昔。只是此番,目标更为宏大,手段更为隐秘,而最终的“收获”,也必将让玄霄阁那点可怜的想象,显得苍白无力。
“明家……运气?”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静室,落在那几个正在擂台上奋战的年轻身影上,“不,是尔等的命轨,恰好成了最耀眼的烛火,合该为尊上的归途……燃尽最后一丝光华。”
心中无半分涟漪,唯有将众生视作棋子的冰冷快意。玄霄阁?不过是一柄尚有用处的旧刀。待尊上功成,破界而归时,此间一切,包括那所谓的宗门巨擘,又算得了什么?
“争吧,斗吧,越是惨烈……便越是芬芳。”沈恒重新阖眼,心神与星罗城大阵更深地交融,如同一只蛰伏于网心的蛛魔,静候着猎物在挣扎中气力耗尽,最终将一切奉献于祭坛。
“最终的胜者,从来只有……我与尊上。”
话音落下沈恒继续盘膝坐于那一方流转不息的聚灵阵眼中央调息运转,同时神识监视着星罗战场上的所有动静。
而备受关注的星罗城中央广场上,数百座擂台已然化作了激烈交锋的漩涡!
丙字七十二号擂台。
裴寂昀斜倚在擂台边缘的玄铁栏上,墨色长袍随风轻曳,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袖口一枚暗纹银扣。他姿态闲适得不像临战,倒像在自家庭院赏景,连束发的丝带都透着一股慵懒。唯有偶尔掠向对手的目光里,藏着一丝尚未出鞘的锋芒。
对面的赵铭早已蓄势待发。玄霄阁青灰道袍无风自动,周身灵力如沸。他脸上仍挂着那副精心雕琢的假笑,可攥着玉符的指节已绷得发白——方才裴寂昀连余光都未曾扫过他,这种彻骨的轻蔑,比任何嘲讽都更灼心。
“裴道友,请了。”
话音未落,他掌中那枚幽蓝玉符已凌空飞起!符纸急速旋转,边缘黑雾翻涌,瞬间分化出数十道真假难辨的符影。每一道符影表面的蚀心咒文同时亮起妖异红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朝裴寂昀罩下——如同群鸦扑食,腥腐的气息弥漫开来,连台下观战者都觉灵力微滞。
这千幻蚀心符是赵铭压箱底的杀招,符影虚实交错,只要一道沾身,蚀心咒便会如附骨之疽般钻入经脉。他原以为至少能逼出对方的法器,却见裴寂昀连眉梢都未动一下。
裴寂昀依旧懒洋洋地立着,只缓缓抬起右手。指节微蜷,并指如剑,指缝间流转过一线极淡的月白辉光——那是太阴灵根之力被压缩到极致,又以天丹宗“凝元诀”巧妙伪装后的形态。看似温和如月华,内里却藏着足以割裂虚空的锋锐。
“破。”
轻飘飘一个字落下,他指尖月华骤亮!
那道光芒并未四散,而是凝成一弯薄如蝉翼的月刃,清冷辉光流转间,对着漫天符影轻轻一划——
没有轰鸣炸响,只有一连串细密的“嗤嗤”声,如同利刃裁过丝帛。
凌厉的符影应声从中裂开,红光瞬间黯淡,咒文如退潮般消散。黑雾哀鸣着溃散,数十道符影化作漫天灵光碎屑,尚未落地便已灵力尽失。
赵铭脸上的假笑彻底僵住,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胸口剧震,喉间涌上腥甜,踉跄后退三步才勉强站稳,道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死死盯着裴寂昀,眼中尽是惊骇——这千幻蚀心符耗费他三年心血,竟被对方一指破去?
裴寂昀缓缓收手,指尖月华早已隐没。他甚至低头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时唇边仍噙着那抹懒散笑意,唯有眸底掠过一丝寒冰般的冷光。
喉间的腥甜被赵铭强行咽下,他死死盯着裴寂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方才的惊骇已化为灼烧五脏的羞愤——
若今日连让对方后退半步都做不到,他玄霄阁的颜面、自己苦修多年的声名,必将沦为整个星罗城的笑柄!
“好一个裴寂昀!”他齿缝间挤出低吼,声音因狠戾而扭曲,“倒是我小瞧你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扯下腰间玄色布袋,灵力狂涌而入。袋口雷光爆闪,三柄银白短刃破空而出,刃身缠绕着婴儿手臂粗的紫色雷弧,每一次震颤都让空气泛起扭曲的涟漪——正是玄霄阁秘传的“引雷诀”催动至极限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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