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明敬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块淬了冰的青石砸在地上,掷地有声的回响在雕花窗棂间荡开。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作响,衬得这二字愈发不容置喙。
明若泠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心口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委屈。
自她醒来后,修为一日千里,处事也比从前沉稳了许多,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家人卸下那份过度的担忧吗?
她望着堂中悬挂的“九转归真”暗喻炼丹至高境界的匾额,竟忽觉自己像只被关在精致鸟笼里的雀,羽翼早已丰满,却始终挣不脱那层无形的束缚。
“爹,为什么不行?”
她抬眼望向明敬,眉梢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她何尝不知父亲是忌惮玄霄阁的势力,怕她在赛事中遭遇不测,可这“不行”二字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连半分转圜的余地都不肯给。
让她不由自主想起当年高中毕业填志愿选专业时,自己想学老爸最擅长的科研,他也是这般不容置疑地驳回。
最后还是在学医上没有什么天赋,转道进修学习科研。
明敬端坐在云纹塌上,手指在茶几上轻轻叩着,沉声道:
“自然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你可知这次赛事集齐了各国的天之骄子?玄霄阁更是不知会派出何等修为的护法压阵。若泠,你如今刚入凝核境,气息尚且不稳,这般去参赛,与羊入虎口何异!”
一旁的乔氏见父女二人语气都带了些僵持,连忙起身走到明若泠身边,柔声道:
“是啊,泠儿,我们从来不需要你去赛场上挣什么脸面。你爹他也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夜里都睡不安稳呢。”
她说着,伸手拉过明若泠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常年操持家事的微糙,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将那几缕发丝拢到耳后:
“这赛事一年一届,也不是多要紧的事,要不咱们再沉淀一年,明年让你爹亲自陪你去,好不好?”
明若泠望着母亲眼底的关切,知道他们是真心疼惜自己,不好再硬着来。
她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唇角悄悄勾起一丝弧度,将今日出门时在坊市遇到林清灵等人挑衅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连对方那句“明家的姑娘怕是怯战不敢上”的嘲讽都学了个十足。
说完,她拉着乔氏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
“爹、娘,您看,我这都已经跟人夸下海口了,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明家的姑娘言而无信?不如先给女儿预留一个名额,好不好嘛~”
站在一旁的裴寂昀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是啊,宗主、夫人,您二位是没瞧见当时的情形,那二位仗着自己现在背靠玄霄阁,接二连三的见到师姐就损。若是这次不去争回颜面,只怕会在师姐心里留下疙瘩,反倒影响修行心境啊。”
明若泠在背后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眼底闪过一丝“干得漂亮”的赞许。
见二人一唱一和,明敬的脸色依旧紧绷,乔氏却已露出几分动摇。
明若泠见状,索性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几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乔氏月白色的袖口,带着哭腔道:
“爹、娘,就给女儿预留一个名额吧~ 若是到时候真的达不到参赛标准,我去观赛总行了吧?”
那声音哽咽着,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倒真有几分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怎会不明白父母心头那沉甸甸的忧心。
自魂归这具躯体醒来后,她日日都在与原身残留在经脉里的阴影相搏,步步磨合着适应这灵气萦绕的修真世界。
眼下这四象星罗战的历练机会就摆在跟前,是挣脱过往桎梏、真正立住脚跟的契机,纵是刀山火海,也断没有错过的道理。
见明敬夫妇仍沉眉不语,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藏不住的执拗:
“爹,娘,女儿知道你们怕我涉险。可是玄霄阁势大如天,已经将与我们不对付的心思摆在明面上,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盯着天丹宗、盯着咱们明家,我才更该去。”
她抬眼望向明敬,眸子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女儿不是要去人前逞强证明什么,只是不想永远做躲在你们羽翼下的雏鸟。前十几年蹉跎的光阴已经够了,我也想像大哥、惟澈、若潇那样,做个能为明家做点什么的人。”
“糊涂!”
明敬眉头锁得更紧,手中紫砂茶盏重重磕在案上的茶托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震得茶汤都晃了晃。
“你当这四象星罗战是孩童玩闹?一旦对战未必能全身而退! 嘴上说得大义凛然,真去了,怕不是要成了旁人箭靶上的活靶子!”
乔氏忙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指尖带着温软的灵力,柔声劝道:
“是啊泠儿,你爹不是拦着你上进,是时机实在未到。等你修为再扎实些,别说四象星罗战赛事,便是更险的上古遗迹,爹娘也信你能闯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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