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血鸠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即便被拽着头发,也懒得抬头:
“明伯伯,哦不——明家主。”
明家主三个字被他拖得长长的,像是在舌尖滚过蜜糖,甜腻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索性使力一翻,仰躺在地,染血的指尖轻轻叩击着地面,节奏轻快,仿佛在敲击一架无形的琴键。
“明家主何必多此一举来奚落?”
他悠悠开口,“如今我落网,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
明敬的目光扫过他看似平静的脸,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
无非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暗中不知在酝酿什么脱身的法子。
明谦听得怒火中烧,猛地加重力道,将九节黑玉锁链又紧了紧。
锁链嵌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血鸠被捆得动弹不得。
他年纪尚轻,当年的事知之甚少,却也能从兄长与嫂子的语气里听出,这人与明家的恩怨,远比想象中更深。
“当年你父亲在我麾下出生入死,我与他称兄道弟。”
明敬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痛心,“我带你同入青襄宗,后天丹宗建立又与明家子弟共享资源,待你何曾有过半分亏待?”
这番话如惊雷落地,牵扯出明家尘封的秘辛。
明惟清与明若泠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去查看战后情况,将空间留给长辈们。
明若泠趁机塞给雪球好几颗上品灵石,轻声道:
“在明家周边设下屏障,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外人听去。”
她又暗自查看墨无暇的状况,发现对方已然缓缓清醒,连忙问道:“无暇,你感觉怎么样了?”
墨无暇还没完全弄清处境,只觉周身轻松,那股纠缠许久的煞气已被压制到几乎消失,想来再服一颗解煞丹便能痊愈。
冷不丁听到明若泠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疑惑地应答:“泠泠?”
“是我。”
听她声音恢复了气力,明若泠松了大半的心,“你在灵泉里再泡会儿,这边的事了结后,我再细细告诉你。”说罢,便切断了与空间内的连接。
另一边,血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声嘶力竭的控诉,竟与当初明远质问祖父明正霄时如出一辙。
他喉间发出嗬嗬的笑声,眼底却淬着毒:
“同等资源?笑话!你们明家从来都把我当外人!可怜我父亲,为你明敬出生入死,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外人?”
乔氏在旁厉声反驳,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若当你是外人,你怎会有机可乘接近我妹妹?雅星待你如亲师弟,从未设防,你却用秘药毁了她一生!”
提到雅星二字,血鸠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狂热,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怀念。
仿佛又看见那个常穿雪间紫纱衣的女子,淡紫色的衣袂拂过他的眼前,竟让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只是爱她!是她不识抬举!我对她掏心掏肺,她却只当我是阴鸷小人!我不过是想让她留在我身边,有错吗?”
“有错!”
乔氏两行清泪滑落,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
“以爱为名行不轨之事,也配叫爱?你所谓的掏心掏肺,不过是见她对谁好,便暗中报复谁;见她剑法不精,便只会潜入青襄宗、天丹宗的内阁偷盗秘籍,再假惺惺地借花献佛!”
她深吸一口气,字字泣血:“你毁了她的修行,毁了她的名声,最后还将她推入深渊……顾逢霖,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提爱字!”
血鸠望着乔氏失控的模样,笑得越发癫狂,涎水混着血沫从嘴角滴落:
“乔姐姐,你说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偶尔想起那天?毕竟……那可是她唯一一次‘属于’我啊。”
“你找死!”
乔氏再也按捺不住,浑身剧烈颤抖,怒意如火山般喷发,握着剑柄的手却稳得可怕。
剑尖微微下压,周遭空气被割裂出细密的裂痕,那是空间都承受不住这股杀意的征兆。
明敬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神沉沉。
他不允许此人脏了夫人的剑。
“你也配这么轻易地死去?”
明敬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每个字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道。
他揪着血鸠的头发,狠狠往镜面壁垒上撞去!
“咚!”
一声闷响,镜面上瞬间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血鸠痛得眼前发黑,却仍从喉咙里挤出扭曲的笑:“我不配?明敬,你敢说当年没对她动过心思?你们都一样,都想把她圈在身边……”
“放你娘的屁!”明敬怒喝一声,又是一记猛撞。
“你这种用龌龊心思揣度旁人的畜生,根本不配活在这天地间!”
血鸠被撞得口鼻溢血,眼神却越发癫狂,口中发出“嗬嗬嗬”的怪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连一向大胆的明若泠都忍不住往明惟清身边靠了靠,攥紧他的衣袖小声道:
“大哥,你说咱曾祖父、祖父、父亲身边都出了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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