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入口的风骤然变得凛冽,裹挟着记忆结晶的碎屑抽打在脸上,如同细密的冰刃。苏夜与无(陈默)背靠光墙而立,彼此胸腔内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沉重如擂鼓——并非恐惧,而是濒临绝境时激发的、近乎沸腾的亢奋,如同两柄即将出鞘的利刃,在极致紧绷中反而透出慑人的锋芒。
净忆卫的黑色铠甲已形成半圆包围,在残阳余晖下泛着金属冷光。他们胸前铠甲镶嵌的红色记忆晶石同步亮起,血色的光晕将峡谷两侧的岩壁映照得如同浸染血浆。为首的队长高举焚忆枪,枪身红光凝聚,化作一道灼热的光束,精准地刺向光墙最薄弱的节点——那里正是苏夜的“无垢境”纯白与无(陈默)暗红屏障的交界处。
“焚城律令,格杀勿论!”队长的声音淬着寒冰,不容置疑的威严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头盔下的视线死死锁定无(陈默)的左手,即便隔着光墙,那处齿轮状的疤痕依旧散发着令焚城忌惮的、独特的记忆能量波动。
苏夜掌中的碎忆刀悄然翻转,刀身镶嵌的乳白色指骨骤然浮现无数细小人脸——那是“空壳”残留的恐惧记忆,被战场杀意激活了。她敏锐地嗅到空气中记忆污染的气味陡然浓烈,源头并非无(陈默),而是那些净忆卫铠甲上的红色晶石。这些号称“净化记忆”的容器内部,混杂着被强行镇压的痛苦,此刻正顺着光束悄然渗透光墙。
“晶石被动过手脚,”苏夜的声音压得极低,左耳后的朱砂痣灼热发烫,“里面混着林薇的污染记忆,目标就是你的屏障。”
无(陈默)的回应是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左手的齿轮疤痕猛然暴涨,暗红色的能量流顺着光墙连接处逆流而上,与红色晶石光束接触的刹那,激发出大片滋滋作响的惨白雾气。雾气中,无数扭曲的记忆碎片翻涌浮现:焚烧的记忆容器、“空壳”空洞的眼神、净忆卫面具下麻木的脸孔……这些碎片如同病毒,顺着光束反向蔓延,前排几名净忆卫猝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被自己亲手镇压的记忆反噬了。
“就是现在!”苏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碎忆刀化作一道白色闪电射出光墙。刀刃精准刺入一名净忆卫的铠甲缝隙,没有鲜血迸溅,却抽出一团漆黑、蠕动的藤蔓——那是对方执行“大清洗”时深植的恐惧记忆具象,藤蔓上结满了被焚烧者的痛苦人脸,无声地张着嘴,发出灵魂的尖啸。
净忆卫的阵型瞬间陷入混乱。苏夜如灵猫般在铠甲缝隙间游走,碎忆刀每一次精准的起落都挑飞一柄焚忆枪的枪管,同时剥离出更多的黑色藤蔓。这些藤蔓在她身后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防御网,暂时困住了追兵。藤蔓上的人脸对着铠甲上的红色晶石无声嘶吼,竟使得晶石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她在剥离污染记忆……”无(陈默)凝视着苏夜的背影,黑眸中掠过一丝惊异。他能辨认出那些黑色藤蔓的本质是已被净化的“纯粹恐惧”。苏夜并未遵循焚城教义将其焚烧,反而利用了碎忆刀的特性将其具象化,转化为防御武器——这种对记忆物质的精微操控,竟与记忆研究所核心的“记忆疏导理论”惊人地契合。
队长显然也洞悉了这点,怒吼一声亲自冲锋。他的焚忆枪喷涌出的不再是光束,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那是高度提纯的“净化之火”,专为焚毁记忆具象体而生。黑色藤蔓遇火即燃,发出刺耳的噼啪爆响,藤蔓上的人脸在火焰中扭曲、消散,空气中弥漫开记忆被彻底焚毁的焦糊气味。
“苏夜!”无(陈默)嘶声预警,左手的暗红屏障猛然向前推出。他捕捉到队长焚忆枪的烈焰中,夹杂着一缕极淡、却无比致命的紫色——那是林薇的记忆污染!对方不仅要置他们于死地,更要在死后将“记忆污染源”的罪名嫁祸其身。
苏夜在烈焰中急旋闪避,碎忆刀的刃口被灼烧得泛起暗红。她能感觉到那缕紫色污染如同跗骨之蛆,正循着火焰轨迹钻向自己的意识核心,左耳后的朱砂痣疼得仿佛要裂开。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红色的能量流从侧面疾射而来,精准地撞击在那缕紫色污染之上——是无(陈默)撕裂了自己的屏障,强行调动齿轮疤痕的力量进行中和。
“走!”无(陈默)的声音因剧痛而沙哑。包裹左手的布条早已化为飞灰,齿轮疤痕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被净化之火的余波炙烤得腾起白烟,每一道纹路都在渗出鲜血,如同被强行撑开的金属网络。
苏夜没有丝毫犹豫。她借着无(陈默)争取的刹那空隙,转身冲向峡谷深处的密道入口。指尖触碰到岩石上那个古老齿轮印记的瞬间,父亲书房暗格边缘那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凹槽形状骤然浮现在脑海——两者完全吻合!
“需要你的血!”苏夜回头急喊,碎忆刀反手在掌心划过,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印记上。然而,血液只是沿着冰冷的岩石滑落,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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