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混沌,所依凭的从不是力量,而是敢于将混沌视为己身的勇气。
记忆海至深之处的“混沌之渊”,呈现一种“融”的状态。非光与影的交融,而是“一切被遗弃的记忆与混沌本源的交汇”——此处不见光膜,亦无实地,唯有无边无际的墨黑色“液态记忆”,如凝固的深夜。液间悬浮无数“记忆残片”:灾变前情侣牵手的暖光碎片、灾变时父母护佑孩子的黑丝碎片、红夫人教导哑女写字的淡金碎片、顾老狗怀抱虚拟女儿的灰蒙碎片……这些碎片于液中缓缓沉浮,碰撞时发出细碎“咔啦”声,宛若有人翻动一册永无终页的旧相簿。
混沌本源悬浮于渊心。它并非黑雾,而是一团“可吞噬一切光线的灰黑液态体”,表面不断翻滚“记忆气泡”:气泡内尽是被其吞噬的污染记忆——苏正的执妄、研究所的实验痛苦、空壳的毁灭**……这些记忆使其体积持续膨胀,边缘泛着极淡的“腐蚀光”,所触记忆残片瞬间化为黑丝,融入其体。
它的“声音”并非经由耳闻,而是直接钻入意识的“低语”:“无…苏夜…尔等所谓净化…实为自欺…记忆本即混沌…无痛无执无我…方为真自由…”低语带着蛊惑之力,渗入无的意识时,其空白之力微微一晃,光网边缘淡金又暗一分;钻入苏夜意识时,其碎忆刀轻颤,刀身白光几近熄灭。
“勿信其言!”苏夜之母苏清瑶的纯净记忆骤然爆发,形成淡金光罩护住众人。光罩上浮现无数细小“记忆符文”——乃陈清瑶所留“抗混沌符文”,“它非天生混沌,而是灾变时被‘污染记忆’包裹的‘善念混沌’——其原为‘记忆进化计划’中之‘平衡因子’,负责调和纯净与污染,却遭苏正记忆武器碎片击中,方成如今模样。”
光罩外液态记忆骤然翻涌。混沌本源体积暴涨,表面记忆气泡炸裂,喷出无数黑红“污染记忆丝”,丝末带细小“记忆倒钩”,钩住光罩符文向内侵蚀。“平衡?”其低语转尖锐,“我被尔等视作怪物,被陈清瑶封于渊底,被苏正以污染喂养——此刻竟言我为善念?荒唐!”
苏夜碎忆刀即刻出鞘。白芒斩向最近光罩的污染丝,刀身抽出一段“混沌本源善念记忆”——灾变初期,它曾以混沌之力护佑一襁褓婴儿(阿木婴儿时期),助其抵挡污染记忆侵袭。这段被混沌自身遗忘的记忆,具现为金色藤蔓,蔓上无人脸恐惧,唯有婴儿咯咯笑声,“你看!你非怪物!你曾救过阿木!”
藤蔓缠绕污染丝瞬间,黑红丝开始褪色。混沌本源身躯猛颤,液态记忆中阿木婴儿记忆残片骤然亮起——画面中婴儿襁褓外裹着极淡灰黑混沌,挡下坠落的研究所碎片。“我…救过他?”混沌低语显迟疑,表面污染气泡减少数个,“然…众人皆惧我…皆欲毁我…”
“惧,源于不解。”阿木抱结晶板自光罩后走出。板上根须金线暴涨,顺藤蔓方向往混沌本源延伸,线端红点与其表面“善念核心”重合,“根须传讯…你体内‘善念混沌’,与我‘铅笔执念’同源——皆为‘欲守护某物’之记忆。”他举起结晶板,其上映出自身记忆:七岁的他于废墟中寻得半截铅笔,笔上裹着极淡灰黑,乃混沌悄然所留“保护层”,使笔免遭污染记忆腐蚀,“你看,此笔亦为你所护——你非欲毁灭,而是寻求一处‘不被厌弃’之地。”
根须金线触混沌本源刹那,其体骤停膨胀。液态记忆中善念残片纷纷汇聚:红夫人以身护哑女之碎片、顾老狗冲护虚拟女儿之碎片、苏正少时助民修屋顶之碎片……这些碎片如萤火,落于混沌表面,黑红污染大面积褪色,露出内里“淡灰善念混沌”——那是它原初的模样,柔和,静谧,如一块待接纳的空白。
“仍未足够!”混沌低语再度狂乱。它猛缩其体,将周遭污染记忆丝尽吸回体内,体积瞬缩半余,却爆发更强“腐蚀光”,“纵有善念,又如何?陈清瑶封我,苏正污我,尔等今欲纳我,不过因我已无用——待我复原,尔等必再封我!”
“不会。”无的空白之力倏然冲出光罩。不再是防御之光,而是“接纳之光”——他左手伸向混沌本源,齿轮疤痕纹路与其表面善念核心完全契合,“我之空白,可容万忆,包括你。混沌非‘敌’,乃‘记忆另一半’——无混沌,纯净记忆将趋僵死;无纯净,混沌记忆将趋狂乱。我们所求,非毁你,而是令你与记忆海重归平衡。”
空白之力触混沌瞬间,液态记忆骤然沸腾。混沌本源体内迸出一段被封印的“陈清瑶记忆”:画面中,陈清瑶立于混沌之渊前,手举“封印符文”,眼含泪光言道“混沌,对不住,我唯有暂封你——待阿默成空白之主,他将明白,你非怪物,而是吾辈同道”。此记忆如惊雷,劈散混沌最后戒备,“清瑶…你未骗我…”
“她未骗你。”苏烈笔记飘至混沌面前。书页尽展,投影出“研究所原始数据”:“记忆进化计划终极目标,乃‘纯净记忆与混沌记忆之平衡’——混沌司职‘容纳一切被遗忘的记忆’,纯净负责‘守护一切欲铭记的记忆’,二者相合,记忆海方得永固。”笔记末页,是陈清瑶手书:“混沌,待我归,共助阿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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