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青龙帮夜袭后的第二天,营地在一种胜利的亢奋与未散的战意中苏醒。晨光洒满山谷,驱散了昨夜的血腥与紧张,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硝烟和迷障弹的淡淡刺鼻气味。几处被箭矢擦过或迷障弹熏黑的栅栏木桩,无声地记录着那场短暂的交锋。
周砚站在工坊里,手里拿着那支射杀了敌方头目的星铁箭矢,指尖反复抚过冰冷坚硬、泛着暗青色幽光的箭镞。赵石那一箭的精准与致命,不仅证明了小伙子的成长,更彻底验证了星铁的价值远超预期。
“都看清楚了吗?”周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鏖战后的沙哑,却掩不住发自内心的自豪,对围拢过来的沈槐、赵石、李老四,以及旁边眼含崇拜的几个少年说道,“这就是咱们自己打出来的星铁箭!普通的皮甲,在这种箭头面前,跟纸糊的没两样!赵石,好样的!这一箭,立了大功!”
赵石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粗壮的手指摩挲着另一支新打磨好的星铁箭镞,瓮声瓮气地说:“是周大哥你打的箭好,林大哥教得也严,我就是按教的做。”
沈槐用力拍着赵石的肩膀,洪亮的笑声在工坊区回荡,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好小子!真给咱们长脸!这下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来摸哨!回头让你春婶给你多加块肉!”
众人的欢笑声中,林栖带着石头和另一名少年从营地外返回。他们身上沾着清晨的露水和穿越灌木丛带来的草屑,眼神锐利如昔,行动间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弛。
“林栖,情况如何?”沈云疏迎上前,她虽已从昨夜值守的疲惫中恢复,但眼神依旧清明冷静,快速扫过林栖全身,确认他没有受伤。
林栖言简意赅地汇报:“得手了。在他们上游半里处的取水点附近,撒了巴豆粉和痒痒草屑。粮车看守很严,没找到机会靠近,但用石子惊了他们拉车的两头骡子,牲口受惊窜进了林子,他们乱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回,动静不小。”
沈云疏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这并非致命打击,但足以让对岸的青龙帮众疑神疑鬼,饮水时提心吊胆,坐卧难安,极大地挫伤其士气,拖延其可能的报复行动。“干得漂亮!如此一来,刘三刀怕是焦头烂额,短时间内更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
她转向周砚和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地说道:“我们赢了第一阵,打掉了他们的气焰,也让他们损兵折将。但青龙帮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轻易罢休。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利用他们暂时无力组织进攻、内部不稳的这段时间,做两件事:第一,巩固防御,加速打造更多星铁兵器;第二,寻找破局的机会,不能永远被动防守在这里。”
周砚重重点头,接口道,语气斩钉截铁:“云疏说得对!咱们的星铁是好,但量还太少,得抓紧!工坊不能停火,赵石,李老四,你们轮班,人歇炉不歇,争取三天内,给每个能战的人都配上三支星铁箭!老沈,栅栏和陷阱还得再加固,尤其是靠近河岸那边,昨晚他们摸上来的地方,给我多下几重套索!”
沈槐立刻拍着胸脯应下:“放心,交给我!我这就带人把东面的壕沟再挖深一尺,岸边多埋些削尖了的硬木桩,保准让他们下次来,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负责在营地最高处简易了望塔值守的沈云墨,连滑带爬地冲了下来,脸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地喊道:“阿姐!周大哥!你们快上来看!南边!南边官道上来了好大一支商队!望不到头!”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迅速登上由粗大原木搭建的了望台。极目远眺,只见南边官道尽头尘土扬起如黄龙,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正如同缓慢移动的城堡群,缓缓向北而行。车队中骡马成群,货物堆得如同连绵的小山,覆盖着厚厚的油布。护卫人员衣着统一,步伐沉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远非寻常行商或流民武装可比。队伍最前方,一面醒目的青色旗帜在初夏的风中猎猎招展,上面绣着一个笔墨酣畅、气势不凡的“陈”字!
“是‘陈’字商队!”沈云疏心中一凛,立刻想起了之前林栖从望南堡集市带回的信息,“就是从江临府来的那支大商队!他们竟然在这个时节,走到这边来了!” 这意味着南方的秩序可能比想象中更稳固,或者,北边有巨大的利益吸引着他们。
周砚手搭凉棚,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语气带着惊讶:“看这架势,人马不下百数,车辆沉重,护卫精悍,步伐都带着行伍的规矩。青龙帮那群乌合之众,绝对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他们往北走……看来北边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能让这等规模商队甘冒风险前往的据点或机会。”
林栖的目光则如同最精准的尺子,默默丈量着商队的护卫配置、车辆负重和行进节奏,低声道:“护卫眼神锐利,站位互为犄角,令行禁止,装备统一,是见过血的。这个陈家,不简单,背后可能有官家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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