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的书房里,水溶听完黛玉的打算,脸色变了又变。
“郡主,这……这太冒险了。宫里如今是龙潭虎穴,忠顺王的人遍布各处,你若贸然进去,万一……”
“万一什么?”黛玉打断了他,“万一太子殿下撑不过这个月,北静王府上下几百口人,还有我贾家,都要给他陪葬?”
这话说得直白,水溶却无言以对。
“王爷,”黛玉放下茶杯,“我若不进宫,太子必死。太子一死,你我都是待宰的羔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
水溶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郡主说得对。只是,宫禁森严,你要如何进去?总不能直接说要去给太子治病吧?”
“自然不能。”黛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若说要给太子治病,那就是承认太子有病。忠顺王正等着这个把柄。”
“那你打算……”
“我要见皇上。”
水溶一愣:“见皇上?”
“对。”黛玉站起身,“我要以镇海郡主的身份,直接递牌子求见。”
“可是,你见了皇上,要说什么?”
黛玉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王爷放心,我自有分寸。”
……
次日清晨,一份盖着镇海郡主印信的牌子,送进了宫里。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太监总管李公公躬身呈上:“陛下,镇海郡主求见。”
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抬起头:“她求见?所为何事?”
“郡主说,有要事面陈。”
皇帝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宣。”
半个时辰后,黛玉一身素净的郡主服饰,步入御书房。她行了个标准的礼,不卑不亢:“臣女林黛玉,叩见陛下。”
“免礼,赐座。”皇帝放下奏折,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郡主。
雁门关一战,这丫头立了大功。军需总备司办得也有声有色,连兵部那些老油条都挑不出毛病。如今她主动求见,必然有事。
“说吧,什么事?”
黛玉坐下,先是说了些边关大捷后的琐事,提到许多伤兵托她向皇上谢恩。皇帝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说完这些,黛玉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几分忧虑:“陛下,臣女近日听闻,宫中似有……不洁之物作祟,导致龙体违和?”
皇帝的笑容僵住了。
他盯着黛玉,眼神变得锐利:“你听谁说的?”
“京城里都在传。”黛玉低下头,“臣女不敢妄言,只是心中不安。陛下乃万民之主,若龙体有恙,天下何安?”
皇帝没有说话,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黛玉继续道:“臣女曾有机缘,在南方游历时,得一位高人指点,学了些祛秽祈福的法门。虽不敢说能起死回生,但驱邪镇宅,保平安康泰,还是有些把握的。”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诚恳:“臣女斗胆,愿为陛下以身为祭,入宫斋戒祈福三日,以保国泰民安。”
这番话一出,御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李公公站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位郡主,胆子也太大了!
皇帝盯着黛玉,许久没有说话。
黛玉垂着眼,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为皇帝祈福,实则是在给皇帝递台阶。
宫里出事,满朝文武都在说“天谴”,说太子失德。可她偏偏把这事往“邪祟”上引,把“天谴”变成了“邪物作祟”。
这样一来,太子的病就不是因为失德,而是因为有人在暗中搞鬼。
皇帝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天谴论”自然不攻自破。
更妙的是,她把自己入宫的行为,包装成了为皇帝“挡灾”的忠勇之举,而非干涉储位。
这样一来,就算忠顺王想挑刺,也挑不出毛病。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了。
“你……当真愿意?”
“臣女愿意。”黛玉抬起头,“陛下待臣女恩重如山,臣女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若能为陛下分忧,臣女虽死无憾。”
皇帝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段时间,朝堂上吵得天翻地覆,所有人都在盯着太子,盯着储位,盯着那把龙椅。
可这个小丫头,却说要为他“以身为祭”。
这份心意,让他动容。
“好。”皇帝站起身,“朕准了。李公公,传旨,赐镇海郡主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她入宫祈福期间,所需一切,务必周全。”
“是!”李公公连忙应声。
黛玉起身行礼:“谢陛下隆恩。”
走出御书房,黛玉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赌对了。
皇帝被“天谴论”搞得焦头烂额,正需要一个台阶下。她的“祈福说”,正中下怀。
更重要的是,她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为皇帝分忧”的忠臣,而非“干涉储位”的野心家。
这样一来,就算忠顺王想动她,也得掂量掂量。
卫若兰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郡主,成了?”
“成了。”黛玉点头,“准备一下,今晚就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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