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刺耳的警报声余韵仍在空气中震颤,混合着医疗设备单调的滴答声。苏澜躺在临时医疗床上,面色灰败,呼吸微弱,仿佛刚才那阵狂暴的精神冲击抽干了她所有的生机。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大脑活动极度低迷,部分神经网络呈现不可逆的断裂迹象。”医疗官的声音沉重,“她可能……很难再醒过来,即便醒来,认知功能也会严重受损。”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就差那么一点!真相的碎片已经触手可及,却在最后一刻被残忍地夺走,连带着这位可能唯一知情的亲人一起被摧毁。
厉墨琛站在一旁,面色冷峻如寒冰,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这种精准的定向精神湮灭攻击,绝非普通势力能发动。他们一直在监控,甚至可能……就潜伏在附近。”他转向安德森,“追踪到冲击源了吗?”
安德森面色凝重地摇头:“对方用了至少七重能量跳转,最终信号源混杂在民用通讯流里消失了,像幽灵一样。但攻击模式……数据库里有模糊匹配,指向一些早已被封存的、关于‘虚空低语’的古老记载。”
虚空低语……星蚀……回廊另一侧的“催促”……这一切都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我们的对手,可能并非完全的人类。
就在这时,一直监控着苏澜生命数据的仪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常波动。不是恶化,而是一种……奇异的、短暂的能量峰值,源自她深度昏迷的大脑。
紧接着,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脑波信号被高敏传感器捕捉并翻译出来,投射在辅助光屏上:
“……不是……亲生……婉仪……保护……孩子……换……”
信号戛然而止,她的生命曲线再次归于沉寂。
【不是亲生】。
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进厉墨琛及时伸出的臂弯里。他显然也看到了,揽住我肩膀的手臂肌肉紧绷。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发颤,看向医疗官,“是脑损伤导致的谵妄幻觉吗?”
医疗官快速分析着数据:“不像。这更像是一种……深埋潜意识底层、被强烈精神封锁保护的核心记忆碎片,在受到极端冲击后,于意识彻底消散前的短暂回光返照。其神经信号强度表明,这很可能是真实记忆。”
不是亲生……
所以,我可能……根本不是苏婉仪的亲生女儿?
这个猜测比之前任何一个都更让我眩晕。如果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那我是谁?那个所谓的“容器”调试,难道是用一个孩子去替换另一个孩子?厉夫人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我……
混乱的思绪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我。二十多年来关于身份、关于亲情的认知在这一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厉墨琛的声音将我从混乱中拉回,他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可怕的锐利:“安德森,立刻做两件事: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尝试从苏澜女士的基因样本中提取可用信息,与清窈的进行快速比对。第二,动用最高权限,重新彻查虞家所有医疗记录,尤其是二十七年前前后,所有与新生儿、基因调整、外来人员接入相关的记录,哪怕是最微小的异常也不能放过!”
“是!”安德森立刻领命而去。
等待结果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安全屋内静得可怕,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厉墨琛始终站在我身边,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和温度。
我的心跳如擂鼓,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盘旋:如果我不是虞清窈,那我到底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存在的意义,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调试”好的“容器”?
不知过了多久,安德森去而复返,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和肃穆,他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少爷……清窈小姐……”他手中拿着两份电子报告,声音干涩,“初步比对结果……出来了。苏澜女士与清窈小姐的基因相似度……远低于堂亲关系应有的阈值,甚至……不符合任何已知亲属关系模式。”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同时,我们在虞家一份被多重加密、标记为‘废弃胚胎处理记录’的底层文档里……发现了一条被删除但尚未完全覆盖的记录。记录显示,在婉仪夫人秘密访问厉家期间,虞家内部……曾接收过一个来源不明的、经过高度基因调制的……女婴胚胎。接收授权人……是虞清志和苏芮共同签署的。而就在同一天,婉仪夫人原本的产检记录……被标记为‘妊娠终止’。”
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被冰冷的数据无情地证实了。
我,虞清窈,真的并非苏婉仪亲生。
我是一个被虞家二房和苏芮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经过“高度基因调制”的“来源不明”的胚胎,在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的同时,被悄无声息地“替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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