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昼的每一次细微呼吸,都像温暖的涟漪,荡开笼罩我们心头的寒意。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恒温保育箱里,量子蓝的眼睛懵懂地映出我们的倒影,那纯粹的生机暂时压下了所有黑暗的揣测。但我们都知道,这宁静脆弱得如同星尘,那枚胸针掀起的巨浪,正因他的苏醒而变得更加汹涌湍急。
我们必须抢在风暴彻底吞噬我们之前,找到答案。
临时会议室内,空气因全息投影的数据流而微微扭曲。“苏婉仪之女”——这五个字像一道冰冷的烙印,悬停在所有线索的中心,无声地指向我,指向我身后迷雾重重的苏家。
厉墨琛的指尖划过光屏,调出一份深埋的行程记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竭力压制后的平静:“二十七年前,苏婉仪夫人,你的母亲,以私人疗养的名义进行了一次绝对保密的跨星系访问。公开记录被抹得一干二净,但我们守门人的内部安全日志里,捕捉到了一次未被授权的、极其短暂的量子信号对接请求,发源地是厉家星域外围,识别码……属于苏家的高等航行器。”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锐利如刀:“她来了厉家,清窈。秘密前来。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厉家内部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主母,我的母亲,被确诊怀有身孕;二是……一位名叫苏芮的苏家首席治疗师,以‘友好交流’的名义受邀入驻厉家医疗中心,主要负责……对我母亲的安胎护理。”
“苏芮……”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心脏莫名一紧。母亲从未详细提过这次访问,只模糊说过那是一段“不得不为的艰难旅程”。
“看这个。”厉墨琛放大了一份残缺的医疗日志片段,那是从故纸堆里抢救出的电子残骸,字句模糊,但几个关键词触目惊心:“……对象B,量子共鸣谱系异常活跃……建议进行稳定性锚定……兼容性调试……风险等级:极高……”
“对象B?”我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我母亲是对象A?那对象B是谁?这描述的真是安胎?这听起来更像……”我顿了顿,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浮现,“像是在调试两个不同的容器,以确保其中一个能成功容纳某种……东西?”
厉墨琛的脸色在冷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他显然想到了同一处:“而最终,‘容器’成功了。是你,清窈。那枚胸针,或许不仅是标记,更是一个……引导信标,或者……启动器?”
这个推论让房间内的温度骤降。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存在的本身,是否就是一个被精心策划的阴谋产物?厉夫人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又在这场可怕的“调试”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被淘汰的失败品,还是……必要的牺牲?
“苏家内部一定还有人知道内情!”我猛地站起,情绪有些激动,“二房倒了,长式微……但还有一个人!我母亲的堂姐,苏澜!母亲说过,她是家族里极少真正关心她的人,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排挤到档案史料馆那个清水衙门!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就在我们决定必须立刻、但必须万分谨慎地接触苏澜时,安德森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进来,甚至忘了敲门。
“少爷!清窈小姐!”他气息微促,将一份实时解密的数据流投射到主屏上,“三分钟前,截获到一条源自苏家本部档案馆区的超加密脉冲通讯,接收端是‘黑域’一个无法追踪的幽灵节点!内容部分破译——”
屏幕上的字符狰狞地跳动着:
【优先级:零】
【主题:容器状态更新及后续指令】
【内容片段】:……‘晨曦’已苏醒,生命信号稳定,‘印记’活性增强但波动异常……‘锁孔’尚未就绪,急需‘初生之钥’完成最终校准……‘回廊’波动加剧,催促声愈发清晰……要求尽快获取‘钥匙’,完成‘门’的开启……
“‘晨曦’……是指星昼?”我只觉浑身血液都快冻僵了,“‘初生之钥’?他们要把星昼当成‘钥匙’?去开启什么‘门’?!”
厉墨琛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量子蓝的光焰在他眼中剧烈燃烧,那是暴怒与极度担忧交织的火焰。“他们不仅没放弃,反而因为星昼的苏醒更急切了!安德森!来源能锁定吗?!”
“信号源精确锁定的范围就在档案馆三区,苏澜女士的办公室就在那个区域!”安德森语速飞快,“但无法确定是本人发出,还是有人利用其区域网络做跳板。安全小队已就位,正在以学术咨询名义与她接触,初步观察反馈……”
他顿了顿,面色凝重:“苏澜女士表面一切正常,但行为模式有极细微的不协调感,心理分析师远程评估,她很可能长期处于一种深度的、非侵入性的精神封锁状态,类似于潜意识层面的指令屏蔽,针对特定记忆和话题。”
“她被控制了。”厉墨琛的声音冷得掉渣,“要么她是受害者,要么她就是极高明的伪装者。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把她带出来!只有解除她身上的封锁,才能拿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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