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连接被强行中断的瞬间,一种撕心裂肺的虚无感攫住了我。仿佛一部分灵魂被硬生生扯离,留下鲜血淋漓的空洞。控制室内,警报凄厉地呼啸,安德森面无人色地操作着控制台,试图重新建立连接。
“全部信号中断!量子静默场覆盖了整个区域!”老教授的声音因绝望而尖利,“连星蚀的能量特征都消失了!就像...就像从未存在过!”
我挣扎着站起,扑到控制台前。屏幕上一片死寂,老宅及其周边区域的监测数据全部归零,不是设备故障,而是某种力量彻底抹去了那片时空的存在痕迹。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抚过冰冷的屏幕,“墨琛...星昼...”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温暖自心口蔓延开来。是母亲留下的星形吊坠,它正透过衣物散发出柔和的辉光,那光芒不像以往的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银河般的光晕,其中闪烁着无数微小的星点。
“清窈?”安德森惊疑地看着吊坠。
我握住吊坠,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沉入其中。这一次,我不再试图用观星者的能力去“感知”或“连接”,而是放开自我,让意识随着吊坠的指引流淌,如同溪流归入大海。
景象变了。
我不再“看”到量子信号或能量流动,而是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海。无数星辰在我身边流转,每一颗都对应着一个生命,一段记忆,一种可能。远处,一片巨大的、不祥的黑暗正在吞噬星光,那是被静默场笼罩的区域。
而在那黑暗的边缘,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金蓝色光芒正在顽强地闪烁,如同风暴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墨琛!还有星昼!他们还活着!
但那光芒正在被周围的黑暗 rapidly 吞噬,变得越来越微弱。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制定计划。一种本能,一种深植于观星者血脉最深处的本能驱动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尽管那方法让我不寒而栗。
“安德森,”我开口,声音异常平静,“我要进去。”
“什么?不可能!静默场排斥一切外部...”
“不是从外面进去。”我打断他,目光依然紧闭,凝视着意识星海中那一点微光,“是从‘之间’穿过去。”
观星者最古老、最禁忌的知识涌入我的脑海:所有维度,所有现实之间,存在着“缝隙”,是秩序的空白,是存在的间隙。穿越其间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永恒迷失,被所有现实遗忘。
但那是唯一的路。
“我需要你在我离开后,维持这个频率的量子共鸣。”我快速向安德森报出一串复杂无比的量子谐波序列,“这能像灯塔一样,指引我回来的路。如果频率中断...”我没有说下去,但安德森苍白的脸色说明他明白后果。
“这太疯狂了,清窈!这甚至不是自毁,这是...彻底的湮灭!”
“为了他们,值得。”我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母爱与观星者的责任在此刻融合成一种比厉墨琛的疯狂更为决绝的冷静。
我不再废话,双手紧握吊坠,将全部意识聚焦于那一点微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所在的方向。然后,我踏出了那一步。
现实在我周围撕裂。
那不是穿梭时空的感觉,而是自身存在被彻底解构。我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时间,只有纯粹的意识在无序的混沌中漂流。记忆碎片像流星般划过:与墨琛初遇时他眼中惊讶的蓝光,星昼第一声含糊的“妈咪”,母亲在星空下哼歌的温柔侧脸...
这些记忆的星光成为混沌中的路标,指引着我向那片黑暗深处前进。吊坠的光芒是我唯一的护盾,抵御着虚无的同化。
【妈咪?】
一个微弱如蛛丝的声音飘入我的意识。是星昼!他的量子本质如此纯粹,竟能在静默场中传递出信息!
【宝贝!】我立即回应,沿着那丝感应全力前进,【坚持住!妈咪来了!爸爸怎么样?】
【爸爸...爸爸变成了大星星...挡住了坏石头...但他好累好累...】星昼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和疲惫,【石头在吃爸爸的光...】
远古守护者!它仍在攻击墨琛!
【听着,宝贝,】我传递去意念,【妈咪需要你的帮助。像我们玩游戏时那样,把你的光给妈咪一点点,帮妈咪找到路。】
一股纯净温暖的量子流涌入我的意识,瞬间照亮了前方的混沌。星昼毫无保留地信任着我,将他“完美载体”的能量与我共享。
借着这股力量,我猛地冲破了最后一道混沌屏障。
眼前的景象让我意识震颤。
我仿佛悬浮在一个巨大洞穴的空中。下方,祭坛已完全活化,变成一个巨大、脉动着的晶体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扭曲现实的能量波。星蚀成员大多已化为飞灰,只有少数几个蜷缩在角落,显然也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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