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娘子……该……上轿了……”
那幽怨冰冷的女子声音,如同无数细碎的冰凌,瞬间刺穿了棺材铺内凝滞的空气,钻进安心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伴随着话音,前堂那口血红喜棺的棺盖轰然落地的巨响,如同丧钟敲响!
而杂物间里,那只从模糊铜镜中猛然探出的、涂着鲜红蔻丹的苍白鬼手,带着一股冻结血液的阴寒,已然抓到了安心面前!
五指尖锐,指甲乌黑,目标直取她的咽喉!
“小心!”
魏殳反应极快,虽伤势沉重,但本能仍在!
他猛地将吓傻的安心往旁边一拽,同时挥动那柄布满裂纹的青铜短剑,斩向那只鬼手!
嗤——!
短剑与鬼手碰撞,竟发出如同切割败革般的闷响!
没有火星,也没有鲜血,只有一股浓郁的黑气从鬼手被斩中的位置逸散出来,带着刺骨的怨念!
那鬼手吃痛,猛地缩回了镜中!
镜面剧烈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映照出的影像疯狂扭曲,最后“啪”的一声轻响,镜面上竟凭空多了几道蛛网般的裂痕!
镜中的鬼手消失了,但那冰冷幽怨的声音却并未停止,反而带着一丝戏谑和嘲弄,从前堂幽幽传来:
“呵……郎君何必动怒?妾身……不过是来接娘子回家罢了……”
娘子?回家?
安心被魏殳护在身后,浑身冰冷,牙齿咯咯作响。
这声音……这称呼……让她灵魂深处那被撕裂的痛苦记忆再次翻涌!
那穿着嫁衣被刻符的画面,那玄玑子狰狞的脸,那冰冷的石台……还有,那只递给她红绣花鞋的、模糊的、属于一个老妪的手……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心鼓起残存的勇气,朝着前堂的方向嘶声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我是谁?”
那女声轻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委屈”,“娘子……你连自己的姐姐……都忘了吗?”
姐姐?!
安心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她……她还有个姐姐?!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魏殳也是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极度震惊和疑惑的神情。
他捡到安心时,她孤身一人,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记忆全失。
她从未提起过有任何亲人!
“不……不可能!我什么都不记得!”安心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信息。
“不记得了?没关系……”
前堂的声音变得飘忽,仿佛在移动,“姐姐帮你……想起来……”
话音未落!
杂物间通往前堂的那扇木门,无风自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甜腻的胭脂水粉味,混合着陈年血气的腥甜,从门缝中扑面而来。
透过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前堂正中那口血红喜棺的棺盖,已经完全打开,斜斜地滑落在地。
棺材内部,铺着大红的锦缎,空无一人。
但在棺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同样大红嫁衣、身段窈窕、头上盖着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红盖头的女子。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杂物间的方向,面向着空荡荡的喜棺。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那身姿,那嫁衣的款式……竟与安心记忆中那个被刻符的少女,有着**分的相似!
只是,这个“姐姐”的身上,散发出的不是少女的青春气息,而是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冰冷刺骨的死寂与怨毒!
“来……娘子……”
红衣新娘缓缓抬起一只同样苍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朝着棺材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时辰不早了……该……入棺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诡异魔力,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冲击着安心的心神。
安心只觉得头晕目眩,那“入棺”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灵魂深处那脆弱的“平衡”再次剧烈动摇,一股莫名的、想要走向那口棺材的冲动,开始在她心底滋生!
“稳住心神!她在用摄魂音!”
魏殳低喝一声,一把按住安心的肩膀,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暖流再次渡入她体内,帮助她抵抗那诡异的召唤。
同时,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个红衣新娘,试图找出破绽。
这东西绝非善类,但其存在形式太过诡异,不似寻常鬼物,更像是……某种执念与邪法结合的产物!
“姐姐?”
魏殳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带着试探,“你说你是她姐姐,有何凭证?为何我捡到她时,她孤身一人,濒临死亡?而你……又为何是这般模样?”
那红衣新娘的动作微微一顿。
盖头之下,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叹息又似冷笑的声音。
“凭证?”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开始转过身来,“郎君想要……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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