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使老吏那带着施舍与嘲讽意味的“嘉奖”和颠倒黑白的“评语”,如同一瓢滚油,狠狠浇在了“寂灭之牙”四人早已被屈辱和愤怒填满的心头。
营房内,死寂的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狂暴的杀意。
赵铁河死死盯着被秦昭攥在手中的那份卷轴和微不足道的赏赐,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哪怕是用牙咬,也要从那高高在上的巡察使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张牧之瘫软在地,眼神空洞,身体不住地颤抖,文人的骄傲和最后一丝幻想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茫然。
石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双拳紧握,拳套上的獠牙幽光闪烁,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然而,秦昭那冰冷彻骨、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如同最坚韧的锁链,强行拉住了即将失控的三人。
“因为…我们还需要这五十灵砂和三瓶丹药来疗伤。”
“因为…我们还没到死的时候。”
“因为…这份‘赏赐’…和今天的‘功劳’…我会让他们…用血!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与火的地狱中淬炼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令人心悸的疯狂!
狂暴的怒火,在这极致的冰冷誓言中,被强行压抑、压缩,最终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复仇意志。
赵铁河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赤红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残忍和耐心。他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一把夺过秦昭手中的丹药布袋,粗暴地倒出几颗,塞进嘴里,如同嚼豆子般狠狠嚼碎咽下,然后盘膝坐下,开始运功疗伤。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将屈辱转化为力量!
张牧之也被这决绝的气氛感染,挣扎着爬起身,颤抖着拿起自己的那份丹药,虽然动作依旧僵硬,眼神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
石猛低吼一声,也安静下来,蹲在角落,默默舔舐着拳套上的血迹。
秦昭看着勉强稳定下来的同伴,心中稍定。他同样服下丹药,却没有立刻疗伤,而是走到营房最阴暗的角落,背对着其他人,缓缓摊开了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卷轴。
目光扫过那冰冷的、扭曲事实的“丙等功”评语,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死物。
但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灵性感知】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神魂之中,那道由沈厉亲自种下的血色禁制,如同最恶毒的毒蛇,盘踞在记忆的核心,散发着冰冷的威胁。任何试图回忆、复述、乃至以任何形式记录地宫详细信息的念头,都会引发禁制的剧烈反应,带来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甚至可能直接触发毁灭!
硬抗禁制,死路一条。
但…秦昭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弧度。
沈厉的禁制,锁得住常规的记忆提取和表达方式,但…锁不住超越这个世界的认知和技巧!锁不住…寂灭之力的诡异特性!
他的方法,极其凶险,堪称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他不再去“回忆”地宫的具体景象、壁画的细节、傀儡的结构…这些直接的信息必然触动禁制。
取而代之的,他开始以另一种方式“重构”!
他以【灵性感知】捕捉到的、那些不受禁制限制的“边缘信息”和“感官残留”为基石!
——是那冰冷死气的“温度”和“质感”,而非其来源。
——是那壁画符文能量流转的“韵律”和“波动频率”,而非其具体图案。
——是那傀儡核心爆炸时能量溃散的“轨迹”和“衰变特征”,而非其结构原理。
——是那黑色羽毛上黑暗秩序的“重量”和“共鸣感”,而非其形态。
——甚至是沈厉结界张开的瞬间,那能量屏障的“厚度”和“谐振点”…
这些碎片化的、看似无关紧要的感知数据,本身并不包含“秘密”,因此完美地绕开了血契禁制的触发机制!
然后,他以自身磅礴的精神力为框架,以那丝独特的寂灭之力为“粘合剂”和“隔离层”,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感知碎片,在自己的识海深处,按照另一种逻辑…重新拼凑、建模!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如同盲人摸象,通过触摸到的冰冷、坚硬、粗细等感觉,在脑海中反向构建大象的形态。但他触摸到的“感觉”更多、更精细,而他的“大脑”…是经过信息时代洗礼、擅长处理复杂数据和建模的穿越者思维!
寂灭之力在其间起到了关键作用,它那侵蚀、湮灭的特性,此刻被秦昭用来极其精细地“腐蚀”掉血契禁制对相关神经区域的微弱干扰和“感应警报”,如同在雷区中开辟出一条极其细微的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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