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内,死寂如墓。唯有地下河水汩汩流淌,声音在空旷的岩壁间回荡,更添几分阴森。秦昭背靠冰冷的石柱,一手紧贴张牧之胸口断剑,维持着微弱的寂灭之力输送,另一只手握着黑色木牌,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张牧之呼吸虽仍微弱,但脸色已不再继续灰败,断剑的辟邪正气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可人依旧深度昏迷,生死悬于一线。
秦昭自己的状况同样糟糕。强行压制毒素和催动断剑,让他本就濒临枯竭的真气几乎见底,肋下伤口在冰冷环境中阵阵刺痛,寒意不断侵蚀着意志。他不敢完全入定调息,必须保持一丝清醒,警惕可能来自黑暗中的危险。脑海中,石猛浴血断后的怒吼、赵铁河为他挡箭时决绝的眼神,如同噩梦般反复闪现,撕扯着他的神经。
“铁河……石猛……”秦昭喉结滚动,发出沙哑的低语,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刻骨的仇恨。他用力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将证据带出去,必须为兄弟们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黑色木牌,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甚至带着刺痛感的悸动!这一次,悸动的指向并非溶洞深处,而是……隐隐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那条地下暗河的上游!并且,木牌传递来的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波动!这波动中,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阴寒毒气,以及……一丝赵铁河那狂暴血煞之气的残留!
是铁河?!他还活着?!但气息……微弱到极致,且正被剧毒疯狂侵蚀!
秦昭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猛而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扶住石柱,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膛!不会错!这感应虽然微弱,但那种同生共死培养出的、对彼此气息的熟悉感,绝不会错!赵铁河没有死在那箭雨之下!他可能凭借顽强的生命力撑了下来,甚至可能顺着水流漂到了上游某处!但他身中剧毒,情况危在旦夕!
“牧之!牧之!醒醒!”秦昭顾不上自身虚弱,俯身轻轻拍打张牧之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希望!
张牧之在断剑正气和秦昭的呼唤下,眼皮剧烈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眼神涣散而迷茫。“头……儿……”他声音细若游丝。
“铁河可能还活着!在上游!但我感应到他毒性爆发,快撑不住了!”秦昭语速极快,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我们必须立刻去找他!”
张牧之闻言,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挣扎着想要坐起:“铁河……还活着?!快……快去!”可他身体太过虚弱,刚抬起上半身就又无力地倒了下去,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动!留在这里,守着断剑!”秦昭当机立断,将断剑稳稳放在张牧之胸口,“这剑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也能辟邪。我沿河上游去找铁河!你等我回来!”
“可是头儿……你……”张牧之看着秦昭苍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样子,眼中满是担忧。
“我撑得住!”秦昭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火焰,“就是爬,我也要把铁河带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刚刚恢复的、少得可怜的一丝寂灭真气全部调动起来,压制住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
他深深看了一眼张牧之,将水囊和仅剩的一点干粮放在他手边,然后毅然转身,手持散发着微弱乌光的木牌,踉跄着踏入冰冷的地下河中,逆流而上!
河水冰冷刺骨,湍急处水流力量很大。秦昭重伤在身,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伤口浸泡在河水中,疼痛钻心。但他咬紧牙关,凭借木牌越来越清晰的感应,顽强地向上游跋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铁河在等着他!
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地势逐渐抬高,河道变得狭窄,水流也更加湍急。木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赵铁河的气息也越来越清晰,但那生命之火,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终于,在前方一处河水拐弯、水流稍缓的浅滩旁,秦昭借着木牌的微光,看到了那个趴在乱石滩上、一动不动的魁梧身影!
“铁河!”秦昭心脏骤缩,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只见赵铁河面朝下趴在石滩上,浑身衣衫褴褛,浸透河水,后背那支毒箭依旧醒目地插着,周围皮肉已完全变成骇人的墨绿色,并且蔓延至大半个背部,甚至脖颈和手臂都出现了诡异的绿线!他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冷僵硬,只有偶尔一下极其轻微的抽搐,证明他还残存着一丝生机。
秦昭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赵铁河庞大的身躯翻过来。赵铁河双目紧闭,脸色乌黑,嘴唇干裂发紫,原本刚毅的面庞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牙关紧咬,嘴角残留着黑血和白沫。
“铁河!撑住!我来了!”秦昭声音哽咽,立刻检查他的状况。毒性已深入肺腑,侵蚀心脉,若非赵铁河体质异于常人、血气旺盛,恐怕早已毙命。但此刻,他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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