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使府议事厅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王阎手持那份来自玄天司总部的急令,脸色变幻不定,青白交加。那薄薄的一纸文书,此刻却重逾千斤,不仅压下了他心中翻腾的杀意,更将他逼到了一个极其难堪的境地。
总部…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拿下了沈厉?!罪名是勾结蛮族、倒卖军资?这分明是弃车保帅!用沈厉的人头,来平息黑石城即将爆发的民怨,掩盖更深层的“归亡教”阴谋!
如此一来,他王阎之前所有的谋划、对秦昭的打压、甚至默许(或参与)的某些事情,都变得无比尴尬和…危险!
继续保沈厉?与总部命令公然对抗,死路一条。
顺势拿下秦昭?民怨沸腾,兵变在即,自取灭亡。
唯一的选择,只剩下…顺水推舟,将一切罪责推给沈厉,并…“褒奖”秦昭这个他最想除掉的人!
憋屈!无比的憋屈!
王阎胸口剧烈起伏,强压下几乎要喷出的老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恍然大悟”和“义正辞严”:“原来如此!本座竟被此獠蒙蔽至今!险些酿成大祸!”
他目光转向秦昭,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既有刻骨的恨意,又有不得不伪装的“赞赏”,还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秦昭!你揭露奸佞,力挽狂澜,有功于城!若非你,黑石城险遭大劫!本座…定会据实上报,为你请功!”
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有刀子在割他的喉咙。
厅内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将信将疑,有的暗自冷笑,但无人敢在此刻质疑。总部急令和沸腾的民意,如同两把钳子,死死夹住了王阎。
秦昭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冷笑连连。王阎的表演拙劣而无奈,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镇守使大人明鉴!卑职不敢居功,只求肃清余毒,整饬防务,还黑石城一个朗朗乾坤!”他刻意强调了“肃清余毒”和“整饬防务”,这是在提醒王阎,也是说给所有人听。
王阎眼角抽搐,恨不得立刻拍死秦昭,却只能硬着头皮接话:“好!说得好!”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朗声道:“即日起,擢升秦昭为黑石城戍卫营副统领,统辖协从营及东、西外城防务!赏灵砂三千,凝元丹十瓶,赐甲字营房一座!望你…不负众望,恪尽职守!”
戍卫营副统领!这可是实权军职,远非之前的协从管带可比!虽然依旧在王阎节制之下,但已能独立统兵,参与核心军务!赏赐也极为丰厚!
这份“褒奖”,不可谓不重!但也将秦昭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和最前线!
厅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和抽气声。许多军官看向秦昭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以及…深深的警惕。
王阎这一手,既是妥协,也是…更毒的捧杀和架在火上烤!
秦昭心中明镜似的,却毫不犹豫,单膝跪地,沉声应道:“卑职…领命!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很好!”王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铁青,再也待不下去,猛地起身,袖袍一拂,“散了吧!”
说完,看也不看秦昭一眼,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快步离开议事厅,背影僵硬,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镇守使一走,厅内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
下一刻,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秦昭身上!
羡慕、敬佩、好奇、忌惮、讨好…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几名之前与秦昭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层军官率先围了上来,拱手道贺:
“秦副统领!恭喜高升!”
“秦兄弟!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就知道秦都尉非池中之物!”
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执事和老者也上前,语气客气了许多:“秦副统领年轻有为,实乃黑石城之幸。”
老鬼在一旁得意洋洋,仿佛升官的是他自己。张牧之则有些手足无措。石猛警惕地守在秦昭身边,对靠近的人发出低吼。
秦昭从容应对,不卑不亢,与众人简单寒暄,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刻意疏远,分寸拿捏得极好。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正式踏入了黑石城的权力场。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离开镇守使府,府外围观的军民并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当看到秦昭走出,且身披副统领的制式玄甲(王阎虽恨,表面功夫却不得不做)时,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秦统领!”
“英雄!”
“寂灭之牙!”
声浪如潮,久久不息。
秦昭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一张张激动、期盼、甚至狂热的脸庞,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感到沉甸甸的责任。
他抬手虚压,声音灌注了一丝寂灭之力,清晰地传遍全场:“诸位!奸佞已除!然黑石城危机未解,蛮族魔物仍在城外!秦某既受此任,必与诸位同生共死,共守此城!望诸位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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