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俘太庙的余温尚未散尽,万寿节召令引发的暗流仍在涌动,清漓却并未给朝臣太多揣测和准备的时间。
在一次例行的御前会议上,她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朝堂炸开锅的宏大计划。
没有过多的铺垫,清漓直接让内侍在勤政殿中央挂起了一幅巨大的、新绘制的大齐疆域图。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张地图上用朱笔画满了纵横交错的线条,并标注了三个醒目的圈。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陛下意欲何为。
清漓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扫过在场的内阁阁老、六部尚书以及几位勋贵代表,声音清晰而坚定:
“诸位爱卿,北狄之患虽暂平,然国之大计,非一时之胜可定。痛定思痛,朕以为,我大齐欲要真正安如磐石,富庶强盛,非固步自封可成,需有破旧立新之魄力!今日,朕便与诸卿,议一议这强国之基——三大战略!”
她拿起一支朱笔,指向地图上那些纵横的线条:
“其一,路网计划!”朱笔沿着线条滑动,“朕欲举全国之力,修建以京师为中心的‘九纵九横’主干官道!以新式水泥铺就,务求宽阔、平坦、坚固,雨雪无阻!这些道路,将连接所有省府、边防重镇、重要矿场及漕运节点!口号便是——欲富国强兵,先修桥铺路!”
她顿了顿,让众人消化这惊人的信息,随即朱笔点向地图上几个重要的枢纽城市:
“其二,信息计划!京师至各省府,各省府之间,乃至重要县城,都要铺设电报线路!实现军情政令,朝发夕至,瞬息可通!此举,关乎政令畅通,关乎边疆安定,关乎朕与诸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当然朝臣心里都清楚这个是加强版,皆因之前部分重要州府之间已经铺设了电报线路。
最后,她的朱笔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的三个区域:京郊、天津港、以及苏杭一带。
“其三,工业计划!朕决议设立‘皇业司’,专司督办。于京郊设立工业区,重点发展军工、精密机械、水泥、玻璃等;于天津港设立工业区,依托港口,重点发展造船、海外贸易、及相关产业;于江南苏杭等地,利用其原有基础,重点发展纺织、日化(香皂、护肤品等)、及农产品加工!朕要的,是集中力量,形成规模,让我大齐的物产,不仅自足,更要能远销海外!”
清漓的话音落下,整个勤政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几乎所有大臣都被这庞大、激进、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计划震得头晕目眩。
短暂的寂静后,便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反对声浪!尤其是以几位年老持重的御史和礼部、工部的保守派官员为首。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出列,几乎是痛心疾首,“修路、铺线、建工坊……这……这得耗费多少银钱?动用多少民力?如今大战方息,国库空虚,百姓亟待休养生息,如此大兴土木,实乃劳民伤财,恐伤国本啊陛下!”
“是啊,陛下!”另一位工部侍郎接口道,“且不说耗费,这‘皇业司’督办工坊,与民争利,岂是圣天子所为?工匠商户,自有其经营之道,朝廷插手,恐扰乱了市场,反为不美!”
“电报之线,架设于野,风吹雨淋,维护不易,且……且真有如此神效?臣等心存疑虑啊!”
“水泥官道,闻所未闻,是否坚固耐用,尚需验证,如此大规模推行,是否太过冒险?”
反对的理由层出不穷,核心无非两点:没钱、没必要,甚至隐含着一层对新生事物的不信任和抵触。
面对汹涌的质疑,清漓并未动怒,她早就料到会如此。她只是平静地听着,直到反对的声音稍微平息,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劳民伤财?与民争利?”她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反对的大臣,“诸位爱卿可还记得,不久之前,北狄铁蹄兵临城下,京师险些不保?那时,可有人跟北狄王子讲‘休养生息’?可有人跟他说‘与民争利’?”
她向前一步,语气陡然加重:“今日,朕之所以提出这三大战略,就是为了让我大齐,从此不再受制于人,不再有被人打到家门口之危!”
“路网不通,援军如何速至?物资如何转运?政令如何通达乡野?信息不畅,边疆有变,我等如同聋瞽,如何应对?工业不兴,军队装备何来?国库税收何来?百姓富足何来?”
她环视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今日我们投入的每一两银子,耗费的每一分心力,都是为了明日,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必再提心吊胆,不必再面对今日我等曾面对之险境! 这,不是劳民伤财,这是未雨绸缪,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清漓的这番话,带着强烈的危机意识和长远眼光,让一些原本只是跟风反对的官员陷入了沉思。是啊,刚刚经历的切肤之痛,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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