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与皇帝私库顺利分家,林太后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和底气,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内务府。
她以“整肃宫闱,清除积弊”为名,雷厉风行地罢黜了几个贪墨证据确凿、民愤极大的内务府官员,其中还包括两位背景不小的宗室子弟。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立刻引来了朝堂上保守势力的猛烈反扑。
几位言官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联名上奏,言辞激烈地攻击林太后“后宫干政”,逾越本分,破坏祖宗家法。
他们再次老调重弹,将林太后与当年的刘皇后相提并论,声称女子干预外廷事务乃亡国之兆,请求女帝约束太后,还政于朝堂。
这一日大朝会,面对几位御史唾沫横飞的慷慨陈词,端坐在珠帘之后(因百官弹劾,林太后特意上朝自辩)的林太后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听着。
待他们说完,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这位新晋的圣母皇太后如何应对。
只见林太后轻轻抬手,示意女官掀开珠帘一角,露出了她平静而威仪的面容。她目光扫过那几位御史,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诸位大人所言,‘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深以为然。祖宗家法,不可轻废。”她先肯定了一句,让那些御史微微一愣。
随即,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稳而有力:“然,诸位大人似乎忘了,《周礼》有云,‘以阴礼教六宫,以阴礼教九嫔,以妇职之法教九御’。治理宫廷,肃清闱闱,本就是皇后、太后之职责所在!内务府掌管皇家事务,关乎宫闱秩序、皇帝起居,此乃‘内事’,而非‘外政’!哀家身为圣母皇太后,辅佐皇帝,整肃宫闱,清除蠹虫,确保皇家内部清平,使皇帝能无后顾之忧,专心处理国家大事,此乃哀家之本分,何来‘干政’之说?”
她顿了顿,引经据典,继续说道:“昔日汉和熹邓皇后,佐理内政,宫中肃然;明仁孝徐皇后,着《内训》以教宫嫔,流芳百世。可见贤后辅佐内廷,自古有之。而今,内务府账目混乱,亏空巨大,冗员充斥,若不加以整顿,非但损耗国帑,更易滋生**,危及宫廷安宁,进而可能影响前朝!哀家此举,非为越权,实为尽忠职守,为陛下分忧,为江山社稷除弊!”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几位御史,反问道:“难道在诸位大人眼中,坐视内务府糜烂,任由皇家声誉受损、国库钱财流失,才是遵循祖宗家法?才是为臣之道吗?”
一番话,引经据典,条理清晰,既守住了“后宫不干外政”的底线,又明确划定了“治理宫廷”乃太后职责范围,将“整顿内务府”牢牢定位在“辅佐内廷”的合理范畴内,驳得那几位御史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高坐皇位之上的清漓,差点要为自己的母后鼓掌叫好!她趁机起身,肃容道:
“母后所言极是!整顿内务府,清除积弊,乃当务之急。朕决意成立‘内务府审计司’,专司核查内务府及各皇室产业账目,由圣母皇太后总领其事!即日起,彻查近十年所有账目!朕在此承诺,贪腐者,无论身份,严惩不贷;清白者,朕亦必重用提拔,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此举,既为整肃宫闱,亦为彰显朕推行新政、革除弊端的决心!”
女帝金口一开,又是成立新部门,又是太后总领,更是摆出了彻查十年账目的架势,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公开反对。
那些原本还想蹦跶几下的人,看到太后如此厉害,皇帝如此支持,也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心中暗恨,却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就在清漓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看着母后在内务府大展拳脚之时,另一件棘手的事情,如同预料之中却又猝不及防地爆发了——春闱出了问题!
这年是清漓登基后的第一次恩科,意义重大,旨在选拔新的人才,充实因之前党争和清洗而有些空虚的官僚体系。
考试尚未开始,甚至连主考官的人选,清漓都还在斟酌考量,尚未最终确定并公布,离奇的流言却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
传言有鼻子有眼,说得活灵活现:今年科举的试题早已泄露!某某士族子弟花了多少银子,已经买通了关节,拿到了考题,正在家中请枪手日夜赶制范文;甚至还有更具体的,说主考官(连名字都编出来了)收了某地豪绅巨万贿赂,承诺让其不学无术的儿子高中进士!
关键是,主考官是谁连皇帝都还没决定,这“受贿”的罪名是从何谈起?这泄的又是哪门子的题?
清漓闻报,先是愕然,随即震怒!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舞弊传闻,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舆论攻击和政治陷害!
目的就是为了在她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上抹黑,制造混乱,打击朝廷威信,破坏科举的公正性,甚至可能借此引发士子骚动,动摇国本!
有人不想让这次科举顺利进行,不想让她通过科举选拔出忠于自己的新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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