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大唐枭商 > 第四十七章 噩耗

大唐枭商 第四十七章 噩耗

作者:金六爻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5 10:34:36

珠宝商蔡氏,在囤放楼兰漠玉的城郊库房,细细查验后,赞不绝口。

双方签下市券,即付,交货,顺畅无阻。

陪同的安禄山、安长砜,对蔡氏的爽快很满意,有意结交。

三人一路谈笑风生,前往留仙楼共进午饭,不觉间忽视了少言寡语的苏千誉。

其实,在几人碰面前,苏千誉已心事重重,强颜欢笑。

前日,告别顾非真后,她前往北郊马场,欲找安禄山约定带蔡氏看货的时间,顺便观览各地各行往来货物,想从中辨一辨行市有否新的变化。

未料,在半路,她竟遇到自己派去新罗、扶桑,交接药材的管事。

管事正鼻青脸肿的,被两名市舶司差官,推搡着过城门。

身为东家的她,上前探问究竟。

可刚报出身份,苏千誉就被差官,以涉嫌私度禁品为由,一并带到了市舶司驻京衙门。

起初,差官对苏千誉单独盘问,虽未动刑,然态度蛮横。

他们言之凿凿的表示,管事供认在她名下的药材船上,搜查出的所有金银、绸缎、铁器,全由她授意携带。

在大唐,广州、泉州、扬州、荣州四处沿海口岸设有市舶司,专门管理海上贸易。

职责主要为征税,及核实往来商贾申报的货物、船员,以及船只准备去的地点,阅实回港的船舶,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抽解、博买后,发给公凭等。

而派人上船点检,防止船上夹带各种禁品,或贩卖偷渡人口,是最关键的一环。

《唐律疏议》中,对这两类的惩罚颇严。

一旦发现有欺诈行为,不论赃物多少,可立刻将其投入监牢,重者可致死刑。

遭到如此责难,苏千誉大为震撼,不假思索的坚决否认。

她确实没做过。

从洛阳出发至新罗、扶桑一般有三条路。

一从幽州入辽西走廊,渡鸭绿江,抵达平壤。

二自荣州途径辽东码头转抵新罗岛,再借道直达扶桑。

三扬州直通扶桑后转至新罗。

因走陆路需经过渤海国等,其他外族部落领地,货物恐遭打劫或多次转卖,加之航海、造船技术日益发达,不少商贾渐渐将贸易,转为以海运为主。

按药材始发地,至集合位置的成本高低,苏千誉选择了第三条路。

即扬州港口装货完毕,跨京杭大运河,乘长江直奔东海。

常言道天南海北行千里,钱货生死一念间。

行商大的队伍,比坐商更注重随行伙计的任用,往往在家生奴中培养,或高薪外聘人员签订苛刻身契。

总之想尽办法,将可能发生的所有风险降到最低。

负责药材交易的管事,是苏家的老人,与齐叔一样忠诚可靠,常年跟进外藩生意,没出过任何差错。

苏千誉不相信管事夹带禁货,纵容职员乱来,反而认为是官家作祟。

因管理商贸的部门均是肥差。

有的官吏以不同理由,中饱私囊很常见,且喜欢针对本国的商贾。

谁敢硬气对着干,那莫须有的罪名,高低要落几个在头上,吃一吃牢狱的苦。

这一特色,地方州县尤为显着。

苏千誉经商多年,对官家们的手段非常清楚,深知自己心腹的言行,有时比官家可信。

想起管事看到她后,多次使眼色等细微提示,苏千誉觉得官家栽赃陷害的可能最大。

商船行驶途中没有层层关口。

扬州市舶司官吏上船查验时,是唯一动手脚的机会。

可为什么呢?

扬州发船不是第一回,向来上下关系融洽。

管事亦深谙其道,怎就摊上了无妄之灾?

苏千誉直觉这绝不是官吏为完成考课,随意选择的倒霉蛋儿。

苏千誉边应付官差的三推六问,边将两船药材的人事往来反复回忆,始终找不出任何端倪。

忽然,她神思一动,想起押解管事的来向,以及驿站传信专用的上等骢马,竟是适用于仅需八日左右的陆路。

接着,她又算了算药材集合扬州装船的日子,差不多为二十日前后,脑海蓦地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药船出事正好在必达教、徐浪事发,她参与调查接近尾声之际。

莫非谁在背后设陷针对,欲整垮她,为他们报仇雪恨?

是否与徐浪自缢后,她与顾非真猜疑的背后之人有关?

念起,苏千誉胸口闷沉如遭锤击,心禁不住的七上八下,好似有无形的手将它死死攥住,一点点绞碎。

她被关起来审了两个时辰,遭受了呵斥,攻心,激将,张弓搭箭,引而不发的诱导等,诸多手段。

官差见逼问不出想要的答案,只好提醒她不可擅离洛阳后放行。

这让她更加相信药船队伍里不曾有认罪的污蔑,决计将被关押的管事等人,一并利用赎刑令、劾官令先救出来。

赎刑令在《唐律疏议》中分为两层。

一对定罪后的犯人以财拔罪。

二亲友交纳钱财,让在押候审的嫌犯获取行动自由,若最终判决无罪,返还赎金。

劾官令是鼓励普通百姓告官维护权益的一种政策。

自古平民受到权贵欺压后,时常畏惧悬殊的势力而忍气吞声。

但在大唐,明确规定“官不正而民当告不告,一日杖六十”的条律,无需铁证,亦可击鼓诉冤。

这正是市舶司不敢随意对苏千誉动刑的原因。

加之苏千誉非高门世家子弟,却钱多路广,不到逼不得已,官吏大多不想过分苛待。

出了衙门,苏千誉立刻让齐叔备钱救赎管事等人。

她找到洛阳最好的讼师,一纸诉状将扬州市舶司告上御史台。

官家对做跨国大宗货物交易的商人,从不手软。

不仅为杜绝违法行径,防止本国好物流失,还因他们认为这类商人很有钱,至少看起来很有钱,故罚金一直高的吓人。

许多真正犯法被抓的东家,自顾不暇,根本没闲心管他人的死活。

被冤枉的东家大多嫌赎金太贵,不愿替手下交钱,宁可重新招人。

行规一直如此。

救或不救,皆无可厚非。

苏千誉是于心不忍,总觉得若由必达教报复所致,为她做事的无辜者,不该受到连累。

哪怕赎金一人五千贯,十人五万贯,还要加上接踵而来的私度罚金,无法准时交付货物的违约赔偿,亦在所不惜。

她绝不能让信赖,依靠自己生活的无辜工人们,在牢里惶惶度日。

不过,短期内,筹集大笔钱财实非易事。

平日,商人们经营所涉现钱,会直接投入到各种店铺、货物采购等,早定去向,不可随意变更,否则会致生意亏损或停摆。

个人储蓄又未必足够支撑车量斗数的开支。

前些时日,苏千誉考虑还少丹所用药材缺口大,欲从中自营赚取更多利润,便拿闲钱,去九泉村置办宅地改造。

当下,她已财匮力拙。

她不打算让父亲帮忙,以免激怒暗算之人。

况且茶业是苏家的根基,绝不能抽调钱财补空。

柜坊靠千万主顾信任而盛,更不可以公谋私,偷偷挪用。

思来想去,苏千誉亲自登门拜访刘老、陶仟。

三人的亲近,建立在合作共赢的信任上,一直算不上至交好友。

伙伴落难,刘老、陶仟爽快的借了些钱给苏千誉,但终究不似谈生意般慷慨。

一日的奔波,筹措的钱财,对应苏千誉的所需总额,尚缺半数。

无奈之下,她只得另想别路。

同时,让齐叔通知自己名下所有店铺的账房,尽快提出账簿上,可自由支配的余钱,解燃眉之急。

等待很煎熬,苏千誉一夜难眠,心力疲乏。

当她跟随蔡氏、安禄山、安长砜三人,至酒楼坐定后,身体倦怠如潮水冲击而来,玉盘珍馐入口寥寥,酒水入腹灼烈苦涩。

餐食过半,齐叔突然出现,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冲苏千誉做了个移步说话的手势。

苏千誉知是有关筹备钱财之事,忙走到回廊听报。

屋内三人好奇的看了看门外。

只见苏千誉随着齐叔的附耳吐露,脸色霎时如霜雪倾覆般,阴沉森寒,泛红的眼角杀意腾腾,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齐叔的话很简短,讲完没有离开,在一旁静静等待吩咐。

苏千誉默然呆立顷刻,微垂着头,缓缓走进屋内。

她目光怨毒如蛇贴地游走,悄无声息的自安禄山的腰凳攀上他的脸。

安禄山被盯的如坐针毡,起身问:“娘子,出什么......”

“啪!”不等说完,突发的脆响,惊的旁人瞠目结舌。

苏千誉狠狠打了安禄山一巴掌,语调阴郁而愠怒,“猪狗不如的杂碎。”

此言一出,屋内肃然无声。

安禄山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的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眼中满是慌张、委屈、不解,“我......您为何......”

苏千誉抓起满酒的杯子,对安禄山猛地泼去,将空杯重重倒扣桌上,悲痛愤恨,道:

“我当初怎会救你这个白眼狼。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装傻充愣、装模作样你是真有一套。”

金贵的玉杯被磕碰的支离破碎,划伤苏千誉的手,碎片扎进掌心。

安长砜圆场道:“是不是有误会,不妨说清楚。”

安禄山盯着桌上的碎玉、血迹默然片时,旋即伸出的手臂,抹了把挂在脸上的酒水,神情也随之变化。

他看着铁青着脸的齐叔,狐疑道:

“我没做什么。是不是谁有意挑拨,说了诽谤我的话?”

齐叔进门,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两年多里,你利用我家苏娘子亲信的身份,找人代持供应商户的名头,利用关联交易,对主子的医药、酒楼等各种原料,逐一包揽。

并且明里暗里的调价,在账目上做手脚,掏空我家主子的钱,损公肥私,何其歹毒。

枉我家主子厚道相待,深信不疑。

早知你如此负恩昧良,当初就该让你被狗分食。”

安禄山闻言眉目一凛,沉吟之间,脸上的无辜、诧异,渐渐蜕变为冷静、漠然,外加一抹被拆穿,却毫不畏惧的畅快笑容。

“可惜。暴露早了点。本想多坚持些时日,多捞点钱。”安禄山耸耸肩,掏出手帕擦干脸,对苏千誉轻松道:

“我亏欠您,今日打我骂我,我理应受着。

这些手段,全是您平日教授。

我这叫学以致用,不然对不起您栽培。

您不必生气。我的就是您的。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希望您体谅一下我。

我不想做一辈子奴隶。

我必须为自己筹谋,要有独立门户,独立于世而不被人随意处决、买卖的资格。

您是对我不错。可在您这儿,我仍是卑躬屈膝、任您宰割的奴隶。

我的生死、贫富、安危,全看您的心情。您是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

所说您今年解除了我的奴籍,可事儿我早就做了,来不及了。”

“无耻!”齐叔欲大骂,反被苏千誉抬手止住。

苏千誉阴恻恻一笑,道:

“你忘了,我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洛阳,不是你耍点手段,就能万事大吉,遂心如愿。”

安禄山满不在乎,“好歹争取一下。”

苏千誉拔出插进掌心的玉片,扔到桌上,对一直静观变化的蔡氏,道:

“用人不慎,让您看笑话了。

您放心,合作按市券履行,无关私人恩怨。

只是下次再合作,您可要擦亮眼睛。

连主子都能背叛的人,对外人必有过之无不及。”

蔡氏没有正面回应,先对安长砜礼数周全的告辞,随即走到门口,对苏千誉道:

“万事不及身子重要。

苏娘子的伤口耽误久了恐会成疮殇。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医馆,我带您去。”

苏千誉颔首表示感谢,与齐叔一同跟随而去。

安长砜叹口气,拍拍安禄山的肩膀,劝道:

“为兄知你被人牙子抓住受了许多苦。

多为自己考虑可以,但对苏娘子实在不该。

楼兰漠玉的生意做完,不如跟我回洮州吧。

你在洛阳举目无亲、势单力薄的树敌,很不利。”

安禄山无声的坐回位子,自斟自饮,顺便给安长砜续上一杯,一派波澜不惊之态,“不论何去何从,都要先吃饱饭。来尝尝这道菜,留仙楼的一绝。”

“您说实话。方才真不是做戏给长盛钱庄看?我昨日才告知您,长盛钱庄要对申请入会的人暗访,今日你们就吵起来。咱们白纸黑字说好......”

附近没有医馆。

蔡氏是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与苏千誉聊聊。

苏千誉无奈的长舒口气,自嘲笑道:

“您太紧张了。这样做有何意义?

告诉钱庄的人我钱变少了,我是个瞎了眼的蠢货?犯不上吧。

既然搬石头砸自己脚,丢人现眼的事已闹出来,那再告诉您一个更可笑的。

我为何会此时发现安禄山对我的生意做手脚,完全是因我的货船,遭到陷害与扣押。

我要救我的工人,要筹集赔偿所需的钱财,让齐叔去挨家店铺收帐。

结果,才发现了只蛀虫。

您说,他釜底抽薪是不是来得很及时啊。”

蔡氏愕然,“是……官家干的?”

苏千誉义正辞严道:

“不知。但我是冤枉的。

不管对方是谁,我不会轻易任由他上下其手。

哪怕牵涉高门望族、达官显贵,也绝不妥协。

有时,不争,不会让对方生出半点怜悯与良知。

身居高位的人最不该如此。

他们应为大唐朝野做出最公平、公正的表率。

创造律法之人不能利用、践踏律法为他们牟利。

我区区一人,无法改变历朝历代厚积的大势,但强敌欺身,既有律法,无论输赢,能争寸缕,不让毫厘。”

明晃晃的阳光下,一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洒脱与乐观,跃浮于苏千誉的脸。

蔡氏负手前行,目光流连于穿梭不息的车马行人,若有所思。

苏千誉瞥了眼蔡氏,问:

“怎么,怕我遭此一劫,过不了钱庄东家的投名状?

怕我答应你的海水养殖废掉?

您放心,我不会。我不打算用它做抵押借贷。

生意,诚信第一。君不负我,我定守契约。”

蔡氏摇摇头,慨然笑道:

“不不。我想起跟着义父走南闯北的日子,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当年气冲牛斗的劲儿所剩无几。

你说的对。世道之内,没那么多偏安一隅的好运气。

有人则有争。权力要争,名利要争。

有的农民为了巴掌大点儿的田地去争。

有的奴隶为一口糟糠、为除去贱籍而争。

争才有变,才可能激发出更多的希望与机会,当然也要各自承担因果。”

盼苏娘子早日脱困。两日后,我在长盛钱庄等你。”

苏千誉见蔡氏向西边迈了几步,便指着相反的方向,不解道:

“您的宝楼在南市,往东才对。”

蔡氏叹口气,道:

“哎呀,您没听说长生巷又死人了吗?

大家都在传夜半惊醒困凶宅,业火焚身百鬼哀呐。

几个邻居害怕已搬离,路过的全绕着走。太晦气。”

苏千誉微讶,道:

“此案我略有耳闻,却不知如此可怕。

我记得是一个月前的案子。官家至今没个说法吗?”

蔡氏摆摆手,道:“没有。毫无头绪。七日前又死一个。我看找不到凶手了,或许真是鬼魅作祟。晦气啊。您也避着点吧。哦,对了。”

蔡氏又快步走近苏千誉,低声叮嘱道:

“那地方是长盛钱庄副东家廖氏兄弟的老宅。他们与大东家关系不错,集议时说话顶用。

您同廖老大聊两句可以,少与廖老二交往,别提凶案这茬儿。

廖老二脾气差,省的给您找不痛快。

搞地下赌坊捞钱的人,与咱们做实业的不一样。

他们一张桌,一副牌,就能要人命,狠着呢,敬而远之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