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道:“老令公居功甚伟,平叛有功,朕还没赏赐您老人家呢,这是为何?”
沈庆之哭道:“臣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也不要任何赏赐,请求陛下法外施恩,饶恕广陵城的居民吧,您………”
他话到一半,刘骏突然脸一沉,怒道:“老令公不必再说了,你想说什么,朕一清二楚,无非说民心似水,他们是被裹挟的……诸如此类,对不对?”
沈庆之一时语塞,你都说了,我说啥?
“朕知道百姓未必真心谋反,可是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吗?刘诞本胸无大志,谋略空空,他因何就上了头?他为什么会谋反?”
沈庆之无言以对,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
“朕做过藩王,知道身边人都是什么嘴脸,不停怂恿以获恩宠,无边夸大捞取利息,他们根本也没想到要共谋大业,无非是利欲熏心罢了,成了他们做开国元勋,败了就说自己被裹挟,还挺委屈的,实际上最是罪大恶极!”
沈庆之一听,挠了挠脑袋,小民确实是这样的,不能说多高尚,有时候确实愿意怂恿生事。
“如果我这次赦免了他们,那么谋反的代价就太小了。”
刘骏坐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沈庆之,道:“如果我这次放他们一马,侥幸心理就会生根发芽,再碰到这种情况,他们还会跟风起事,事败以后,一轰而散,你知道我还有多少弟弟吗?到了一定年纪,黄袍一裹,又被这些人推到了前面,我难道要把他们都杀光吗?”说完这话,刘骏一拳砸在了御案之上,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陛下说的有道理,但是臣只有一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厚德方可载物,靠杀戮如果能做到防范未然,那是不是太容易了吗?”沈庆之依旧直溜溜跪下,眼泪绵绵不绝。
“算了,别说这事了,这么一乱,边境只怕又要生事,兖州之地至为重要,朕好歹把防线从长江推到了黄河,如今只怕北魏会趁虚而入呀!”
沈庆之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自告奋勇道:“老臣不才,愿意再次镇守兖州……”
刘骏嘿嘿一笑,道:“那您老人家舍得你那一园子的小菜啊?”
沈庆之苦笑一下,你个狡猾的东西,分明在跟我讨价还价,还得捞我一个心甘情愿,简直没有比你更坏的了,于是板着脸道:“为了大宋黎民百姓,为了陛下免除忧虑,臣不种菜了!”
刘骏一侧嘴角上扬,并没有笑出来,道:“既然这样,咱们君臣各让一步,既然有你老令公求情,那么看在您的面子上,朕法外施恩,饶恕广陵城身高五尺以下之人,他们虽死不足惜,可是您的一番心意不可埋没,女子就赏给攻城将士为奴为妾吧!”
“臣谢主隆恩!”沈庆之赶紧磕头在地,激动得浑身发抖。
“但是五尺以上的男子,登城作战之民,断然不可饶恕,斩立决!”刘骏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结果最后被砍头的,还是有三千人之多!
自古谋反就是如此,为十恶不赦之首罪,在当权者眼里属于穷凶极恶,触犯者通常会被处以极刑,且大赦天下时都不在其列!很可怕的!
多亏了沈庆之以风烛之年,为广陵做保,一句话又活了数十万人!
之后刘骏论功行赏,众将官各得其所,沈庆之话付前言,七十五岁又出征,去了南兖州坐镇。
刘骏着重提拔为了站队,没了老父亲的梁旷为后将军,追赠已经死去的刘琨之为给事黄门侍郎。
之后蔡兴宗被派去广陵参与劳军善后。
宗越的反社会人格,这时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在蔡兴宗眼里,这三千人成了他的玩具,也太不是人了,这人有病吧?
原来宗越受命监斩,按理说谁见到这血腥残忍的场面都应该痛心疾首,争取速战速决。
可是他倒好,甘之若饴,喜笑颜开,对要诛杀的人,挨个先折磨一番,惨叫不绝于耳!掏腹挖肠,断手断脚,简直花样翻新,宗越乐在其中,哈哈大笑!
蔡兴宗气血上涌,赶上前去,喝道:“将军何来天胆,敢抗旨不遵!”
宗越正在兴头上,猛然被问,一头雾水道:“我哪里抗旨不遵了?”
“陛下命你斩首谋反之人,什么时候准你捶挞他们了?你居然私改圣意,娱乐自心,损害陛下圣名,看我不奏你一本!”
宗越本是粗野武人,一时得意忘形,听闻此言,也吓了一跳,赶紧正襟危坐,再也不敢乱来了,催促立斩。
其中被斩之人就有范义,乃是蔡兴宗的故交好友!远远看见蔡兴宗来了,泪流满面,蔡兴宗也眼含热泪回望着他,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后事交给我了!
行刑之后,他将范义尸体收殓,送回豫章老家下葬,又将范以的母亲,妻儿好生安置。
他这么干宗越能看不见吗?你要奏我一本,看我不奏死你!立刻将此事报告了孝武帝刘骏。
刘骏早看蔡兴宗不顺眼了,召来他一顿痛骂:“你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给范义收尸下葬,怎么想的?谁给你的胆量触犯王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