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圣王 第98章 法相初现（下）

野狐岭前那场石破天惊的对决，如同长了翅膀般，以远超之前任何消息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天下。

“北疆都督林枫，于野狐岭前，硬接西凉虓虎吕凤仙凤焰焚天戟，凝聚神秘法相，疑似……战平？！”

当这则消息伴随着各种细节传到各方势力耳中时，引发的震动是空前的。

江东，江州城。

太尉行辕，水榭书房。

皇甫极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潺潺的流水，久久不语。他身后，王清岚与谋士谢源垂手肃立，脸色都极为凝重。

“法相……”皇甫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虽只是雏形，但能引动军气与一地气运……此子所修，绝非寻常兵家法门。恐怕是上古某种失传的霸道传承。”

王清岚美眸中闪过一丝冷芒：“太尉，林枫成长太快，如今又展现出如此武力与潜力，若再放任下去，恐成心腹大患！不如……”

她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意味不言自明。

谢源却摇头道：“夫人，此时动他，已非上策。

其一，他刚正面抗衡吕凤仙，北疆军心士气正值巅峰，强行征讨，代价太大。

其二，西凉韩天枭虎视眈眈，北漠未平，若我等与林枫鹬蚌相争，只会让渔人得利。

其三……他如今展现的实力与潜力，已值得……重新评估与其关系。”

皇甫极转过身，目光深邃：“谢先生所言不错。林枫已非疥癣之疾，而是一头逐渐长成的猛虎。打压已非易事，或许……该换个思路了。”

他走到书案前，提起笔，沉吟片刻，开始书写。

“传令，以朝廷名义，嘉奖北疆都督林枫‘勇毅果敢，力挫胡虏气焰’，赐金帛若干。另……准其之前所请，擢升其为‘北疆都督，假节，督幽、并、朔方诸军事’。”皇甫极一边写，一边淡淡道，“将王明远召回，北疆民政……暂由林枫‘权摄’。”

王清岚脸色微变：“太尉！这岂不是……”

“这即是承认他对北疆的实际统治权，亦是将他架在火上烤。”皇甫极嘴角勾起一丝老谋深算的弧度，“有了这正式名分，他便是朝廷在北疆的柱石，北漠、西凉若要动他，便需考虑朝廷的态度。但同时，他也将直接面对北漠最大的兵锋和西凉更深的觊觎。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必要时……或可‘支援’一二。”

驱狼吞虎，坐收渔利。这便是皇甫极的新策略。

西凉，金城。

“砰！”

精美的白玉酒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化为齑粉。韩天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膛剧烈起伏。殿下，贾诩垂首而立，沉默不语。刚刚从前线返回、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的吕凤仙，则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但那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废物！”韩天枭的声音如同寒冰，“五千飞熊军，竟压不住北疆那群乌合之众？！凤仙！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吕凤仙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屈辱与不甘：“义父！那林枫他……”

“他什么他？！”韩天枭粗暴地打断，“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你可知如今外界如何议论？说我西凉猛将，连一个边地起家的林枫都拿不下！说我西凉军威，折损于北疆荒原！”

吕凤仙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齿缝间渗出，却无法辩驳。

贾诩此时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大王息怒。吕将军已尽力，那林枫确实诡异，竟能凝聚法相雏形，此非战之罪。当务之急，是调整对北疆之策。”

韩天枭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看向贾诩：“文和，你有何看法？”

“林枫已成气候，强行压服，代价高昂，且可能将其彻底推向皇甫极。”贾诩分析道，“既然联姻不成，强压无效，或可改变策略，示之以弱，结之以利。”

“示弱？结利？”韩天枭皱眉。

“正是。”贾诩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可遣使携带重礼，前往朔方，‘恭贺’林都督武运昌隆，并重申结盟共抗北漠之意。甚至，可以答应其之前关于战马、铁矿贸易的一些条件，表现出我西凉的‘诚意’。”

“同时，暗中散布消息，夸大林枫法相之威，将其描绘成足以威胁皇甫极统治的存在，引动江东更深的忌惮。此外，可秘密接触北漠左贤王，透露林枫潜力巨大，若让其成长，必成北漠心腹大患，鼓动其不惜代价，优先解决北疆。”

贾诩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们要让林枫忙于应对北漠的疯狂反扑和江东的猜忌打压，让他无暇他顾。待其与北漠两败俱伤，或与江东矛盾激化之时，便是我西凉坐收渔利，一举吞并北疆之机！”

韩天枭闻言，眼中重新燃起野心之火，缓缓点头：“好！就依文和之计！凤仙，你伤势未愈，暂且留在金城休养。此番折辱，他日必让你百倍奉还！”

吕凤仙低头领命，眼中却燃烧着屈辱与复仇的火焰。

北疆，朔方城。

与外面的暗流汹涌相比，朔方城内却是一片欢腾与振奋。林枫法相初现，力撼吕凤仙的消息，让所有军民与有荣焉，凝聚力空前强大。

都督府内，气氛却依旧严谨。

林枫坐于上首，虽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陈文、苏晓、石蛮、张贲等核心皆在。

“主公，江东皇甫极的最新任命到了。”陈文将一份文书呈上，“擢升您为‘北疆都督，假节，督幽、并、朔方诸军事’，并默许了您掌管北疆民政。”

林枫接过文书，扫了一眼，淡淡一笑：“皇甫极这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啊。给了名分，也给了靶子。”

苏晓担忧道：“经此一战，主公您恐怕已成众矢之的。北漠、西凉，乃至江东，都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您身上。尤其是北漠，左贤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石蛮吼道：“怕他个鸟！来一个俺杀一个，来两个俺杀一双！”

林枫摆了摆手：“盲目乐观不可取，妄自菲薄亦不必。经此一战，我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和整合内部的时间。接下来，要做的有几件事。”

他目光扫过众人，条理清晰地下达指令：

“第一，陈先生，全力推行《垦荒令》、《新军整编令》，加快消化北疆，提升实力。同时，利用皇甫极给的这个‘正式名分’，名正言顺地整合幽、并两州尚未完全掌控的区域。”

“第二，苏姑娘，医官营要全力研发、储备各类丹药，尤其是治疗内伤、恢复元气、以及应对大规模战争的急救药物。大战，恐怕不远了。”

“第三，石蛮、张贲，加强军队操练，尤其是针对北漠骑兵的防御与反击战术。讲武堂要扩大规模，培养更多基层军官。”

“第四，孙青，”林枫看向负责情报的孙青，“你的‘听风卫’要像蛛网一样撒出去，重点监控北漠王庭、西凉金城、以及江东江州的动向。我要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最后，”林枫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朔方城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声音沉静而坚定，“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众人皆是一怔。

“主公，您的伤势？”苏晓关切道。

“无妨，些许反噬，正好借此机会，梳理此次战斗所得，巩固修为，尤其是……关于那法相雏形。”林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能感觉到，兵家道种与北疆气运的结合，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吕凤仙的凤焰焚天戟，皇甫极的龙骧军魂，都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在我出关之前，北疆事务，由陈文先生暂代决断，苏晓、石蛮、张贲、孙青辅之。若遇北漠大规模入侵，可依预定方案，由谢玄将军统一指挥前线战事，必要时……可放弃部分前沿据点，诱敌深入，以空间换时间。”

安排妥当，林枫当夜便进入了都督府深处，那间由苏晓亲自布下聚灵与防护阵法的静室，开始了闭关。

朔方城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北疆的未来，天下的格局，都将因这次法相初现，而走向一个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波澜壮阔的方向。

而在静室之中，林枫盘膝而坐，识海之内，那枚兵家道种在吸收了此次战斗的经验与北疆澎湃的气运之后，正发生着某种玄奥莫测的蜕变。一丝丝更加凝练、更加深邃的力量，正在其中孕育。

属于他的时代，正伴随着法相的雏形，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