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圣王 第97章 法相初现（上）

野狐岭前，万军屏息。

吕凤仙倾力一击，凤焰焚天戟引动天地灵气，人与戟合，化作焚尽一切的赤金流星，其威势让天地失色，仿佛真有一头火焰凤凰降临世间，欲要焚山煮海！那炽热的气浪席卷开来，距离稍近的士卒只觉得面皮灼痛，呼吸艰难，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

在这毁天灭地的攻势面前，林枫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

然而，就在那赤金流星即将将他吞噬的刹那，林枫结印的双手猛然向前推出！

“兵主执戈，万法裁决......凝！”

伴随着他如同律令般的声音，那柄悬浮于他头顶、由无数战场煞气、铁山龙骧两军信念、以及北疆山河意志凝聚而成的暗金色巨枪虚影，骤然凝实了数分！枪身之上，隐约浮现出山川地理的纹路、士卒冲锋的幻影、以及某种代表秩序与裁决的古老符文！

这已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虚影，而是触摸到了“法相”边缘的雏形！是林枫以自身兵家道种为引，以北疆气运为基，初步凝聚的兵主裁决法相！

虽然只是雏形，但其散发出的那股堂皇正大、主宰兵戈、裁定胜负的磅礴意志，竟硬生生顶住了吕凤仙那焚天戟意的冲击！

下一瞬，暗金裁决之枪，与赤金焚天流星，毫无花巧地、结结实实地对撞在了一起！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猛然爆发！仿佛两颗流星在这北疆荒原之上对撞！

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赤金与暗金两色光芒疯狂交织、湮灭、爆炸！一个巨大的、混合着毁灭性能量的光球以碰撞点为中心急剧膨胀，随后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咆哮着席卷而过！高台瞬间被夷为平地，猩红的地毯化为飞灰！坚实的大地被硬生生刮去数尺，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土壤！离得稍近的一些旗帜、营帐、甚至倒霉的士卒，如同纸片般被掀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已骨断筋折！

谢玄、石蛮等人早已运起全身功力死死定住身形，依旧被那狂暴的气浪推得连连后退，脸上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爆炸中心蕴含的力量，已然超越了寻常军队所能理解的范畴，那是属于修行者，属于“法相”与“神通”层面的恐怖对决！

西凉飞熊军阵前，那些原本带着傲然与不屑的将领，此刻也个个面色发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赖以自豪的吕将军，那无往不利的凤焰焚天戟，竟然……被挡住了？！

光芒与烟尘缓缓散去。

战场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二十丈的焦黑巨坑，坑底泥土琉璃化，冒着缕缕青烟。

巨坑两侧，两道身影遥遥对峙。

吕凤仙单膝跪地，以方天画戟支撑着身体，他头上那神骏的火焰凤凰虚影已然黯淡溃散，亮银凤纹甲上出现了多处焦黑与破损，猩红的披风更是被撕裂了大半。他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呼吸急促，显然刚才那至强一击的反噬以及法相对撞的冲击，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不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骇然！

他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足以越级挑战的凤焰焚天戟，竟然被一个修为看似不如自己的人，以一种闻所未闻的、凝聚了军气与山河意志的古怪法相，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对面，林枫依旧站立着。他身姿依旧挺拔，但脸色也同样苍白如纸，嘴角有一丝血迹蜿蜒流下。那暗金色的“兵主裁决法相”雏形在与凤焰焚天戟对撞后已然崩散，但他周身依旧缭绕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星辉般的暗金光芒，那是兵家道种和北疆气运对他最后的护持。

他体内的气血翻腾如沸，经脉隐隐作痛，识海中的兵家道种也光芒黯淡，显然消耗巨大。强行凝聚法相雏形，对抗吕凤仙的舍身一击，对他的负担同样沉重。

然而，他站住了！他接下了这必杀的一击！

全场死寂！唯有风声呜咽，吹过满目疮痍的战场。

所有人都被这结果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平手？！

不！严格来说，吕凤仙主动发起绝杀，却被林枫正面挡住，甚至吕凤仙看起来伤势更重一些，姿态也更狼狈一些！

这意味着，这位北疆之主的真实战力，竟然足以硬撼甚至略微压制西凉虓虎吕凤仙？！

这个认知，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所有观战者的心神！

铁山军与龙骧军将士在短暂的呆滞之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无比的欢呼！

“都督威武！”

“万胜！林都督万胜！”

声浪如潮，士气在这一刻飙升到了顶点！之前因吕凤仙嚣张气焰而产生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林枫近乎狂热的崇拜与信心！他们的主公，不仅智谋深远，更拥有足以匹敌当世顶尖猛将的绝世武力！

石蛮激动得浑身颤抖，虎目含泪，死死攥着拳头，喃喃道：“主公……主公！”他之前因避战而产生的憋闷，在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的骄傲与自豪。

张贲、赵黑虎等将领亦是心潮澎湃，看向林枫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谢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无比。他原本对林枫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考量与合作，但经此一战，他内心深处，真正开始将林枫视为一个需要仰视的强者。此等实力，已非寻常诸侯可比！

反观西凉军阵，则是一片压抑的死寂。飞熊军士卒们脸上的骄狂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安，以及一丝茫然。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的吕将军，竟然……没能拿下对方？那个看似文弱的北疆都督，竟然如此可怕？

吕凤仙死死地盯着林枫，握着方天画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骄傲如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想要怒吼，想要再次提起画戟冲上去，但体内翻腾的气血和隐隐作痛的经脉告诉他，短时间内，他已无力再发动同等层次的攻击。

林枫缓缓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地传入吕凤仙耳中，也传遍了寂静的战场：

“吕将军，凤鸣戟法，名不虚传，林某领教了。”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吕凤仙：“将军之勇，冠绝三军，林某佩服。然，北疆之地，非是逞个人勇武之所。将军若愿真心与我北疆携手，共御北漠，林某扫榻相迎。若仍存他念……”

林枫的声音陡然转冷，虽然并未提高音量，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仿佛有无形的千军万马在他身后肃立：

“则请将军，谨记今日之界。北疆，有我林枫在，便不容外人肆意妄为！”

这话语，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吕凤仙的心头，也敲在所有西凉将士的心头！

这是警告，更是宣告！宣告林枫对北疆绝对的主权，宣告他拥有守护这份基业的实力与决心！

吕凤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中气血翻涌，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他死死咬着牙，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一个林枫！某家……记下了！”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不再看林枫，也无颜面对麾下士卒，拖着方天画戟，步履有些踉跄地转身，朝着西凉军阵走去。那背影，依旧挺拔，却再无来时的不可一世，反而透着一股英雄落寞的萧索。

林枫看着吕凤仙离去的背影，并未阻拦，也未曾再出言刺激。他知道，今日之战，目的已经达到。立威、整合人心、震慑西凉，甚至间接警告了江东与北漠。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沸腾的铁山军与龙骧军阵营，举起了一只手臂。

欢呼声渐渐平息，数万道目光崇敬地聚焦在他身上。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林枫的声音恢复了平和，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北疆，将继续前行。”

简单的话语，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信心与力量。

阳光刺破因能量碰撞而产生的尘埃云，洒落在他染血的玄色劲装上，将那略显苍白却无比坚毅的面容映照得如同神只。

兵主法相，初现峥嵘。北疆之主的威名，必将随着这一战的结果，传遍天下，真正踏入这波澜壮阔的争鼎棋局！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甚至林枫自己也未曾察觉，在他强行凝聚兵主法相雏形，引动北疆气运与数万军魂信念的刹那，远在数千里之外，江东，江州城，太尉行辕深处，一名正在静室中打坐的紫袍老者，猛地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诧与凝重。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紫气萦绕，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北疆气运……竟凝聚如斯？还有这股兵戈裁决之意……林枫……你究竟得了何种传承？”

与此同时，北漠王庭，金帐之中，一名身穿萨满祭袍、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老者，也似乎心有所感，望向了南方野狐岭的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新的变数……出现了……”

林枫这石破天惊的法相初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其引发的涟漪，正向着未知的远方，迅速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