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宋家庄的分粮点前围了不少庄民。赵老蔫捧着账本,一边核对着人数,一边让身边的庄民往陶碗里舀粗粮,之前给大顺军“进贡”了三百多石粮,存粮锐减,原本每天能分到的粗粮从两碗减到了一碗半,细面更是彻底停了供应。
“赵叔,咋又少了?之前不是说只是暂时的吗?”一个穿着补丁短褂的年轻庄民皱着眉,手里的陶碗往身前递了递,“俺每天在采石场搬石头,一碗半粮根本不够吃!”
这年轻庄民是三个月前才来的新庄民,叫刘二,跟着流民队伍投奔宋家庄,没经历过之前打黑风寨的生死,只知道现在日子不如刚来时滋润,心里早有不满。他一开口,旁边几个新庄民和之前的黑风寨降众也跟着附和:
“是啊赵叔,天天干活,粮却越给越少,这日子咋过?”
“之前大顺军来,宋小哥直接给了那么多粮,咋不跟他们拼一把?说不定还能保住粮!”
“就是,现在外面都传,宋小哥是怕了大顺军,太软了!”
这些话像小石子扔进水里,引得不少庄民侧目。几个老庄民想反驳,却被新庄民的抱怨声盖了过去。正在不远处巡查的王二柱听见了,快步走过来,沉声道:“吵啥?都安静点!粮食少是因为给了大顺军,可要是不给,咱们庄子早没了!你们忘了之前大顺军骑兵在门口的架势?”
“柱哥,话不能这么说!”刘二梗着脖子,“咱护庄队也有三十人,寨墙也加固了,咋就不能拼?说不定拼一把,粮也保住了,也不用受这委屈!”
“你懂个屁!”王二柱气得脸通红,伸手就要去抓刘二的胳膊,却被赵老蔫拦住了。“二柱,别冲动!”赵老蔫叹了口气,对着围过来的庄民道,“大伙的心情俺知道,粮少了,谁心里都不痛快。可宋小哥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咱整个庄子的人啊!去年咱庄里才几十石粮,不也熬过来了?现在虽然粮少点,但只要咱们抓紧种冬小麦,明年开春就有收成了!”
可刘二和几个新庄民根本听不进去,嘴里依旧嘟囔着“太软”“藏粮”,不情不愿地接过粗粮,转身时还故意跺了跺脚,引得不少庄民侧目。
分粮的事没过去多久,庄里就悄悄传开了闲话。说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宋阳教训过、老实了一阵子的赵狗子。
赵狗子之前偷拿庄里的烟草被抓,宋阳没罚他,还让他跟着赵老蔫种地,他老实了几个月,可看着粮少了,心里又活络起来。这天傍晚,他蹲在墙角,和几个新庄民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嘀咕:“你们说,咱庄里真的没粮了?我咋不信呢?”
“狗子哥,你这话啥意思?”一个新庄民凑过来,眼里满是好奇。
赵狗子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道:“之前我去宋小哥屋附近喂鸡,隐约看见他屋里有白面粉袋!还有上次大顺军来,他私下给那军官塞了个布包,里面肯定是好东西!依我看,不是庄里没粮,是宋小哥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就给咱们吃粗粮!”
这话一出,几个新庄民眼睛都亮了。他们本就对粮少不满,赵狗子的话正好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当下就信了大半。“真的假的?宋小哥咋能这么做?”“难怪他不让咱们靠近他的屋子,原来是藏了粮!”
流言像野草一样在庄里蔓延,虽然没人敢当着宋阳和王二柱的面说,但私下里,不少庄民看宋阳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连几个老庄民都忍不住问赵老蔫:“老赵,你说宋小哥真藏粮了?咱跟着他这么久,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赵老蔫气得直跺脚:“别听赵狗子瞎咧咧!宋小哥屋里那面粉,是留着给老人孩子的,我亲眼见过!他自己每天吃的也是粗粮,哪有藏粮?”可流言一旦传开,再解释也难让人完全相信,庄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当天晚上,宋阳就知道了庄里的流言和不满。他没发火,而是和王二柱、赵老蔫、李氏一起,在屋里商量对策。
“不能再让流言传下去了,再传下去,庄里就该乱了!”王二柱攥着拳头,“我现在就去把赵狗子抓过来,打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瞎说!”
“光打没用,得让庄民们知道真相,还要让他们明白,现在的委屈是为了以后能活下去。”宋阳冷静道,“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加强巡逻,防止有人趁机挑事;第二步,开庄民大会,把话说明白。”
第二天一早,王二柱就把护庄队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在寨墙上警戒,另一队则在庄内巡逻,尤其是分粮点、粮仓、宋阳的屋子附近,都安排了队员值守。遇到私下嘀咕的庄民,队员们不会呵斥,只会提醒他们“有话当面说,别私下瞎猜”。赵狗子刚想和几个新庄民说闲话,就被巡逻的周虎撞见,周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赵狗子吓得赶紧闭了嘴,再也不敢乱说了。
中午时分,宋阳让李氏敲锣,召集全庄的庄民到中心空地开会。他站在高台上,手里捧着一碗粗粮,对着庄民们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说说粮的事,还有庄里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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