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吃过早饭,陈默准时来到特高科的办公区域,这里弥漫着一股压抑又紧张的氛围。
还是第一次进来这个区域,监听小组的成员们早已各就各位,他们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精密的监听设备,闪烁的指示灯仿佛是未知信息的眼睛。
组长是一个眼神锐利、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他站在房间前方,扫视了一圈众人后,开始布置当天的工作任务,强调着监听过程中的注意事项,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陈默推开监听室厚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烟草和汗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七八个日本兵戴着耳机坐在机器前,房间里只有电流的嗡嗡声和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监听小组的成员们个个神情肃穆,他们所处的房间被厚重的隔音材料包裹,各种先进的监听设备整齐排列。这些设备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即将开启的神秘任务。小组负责人站在房间中央,他的眼神锐利而坚定,扫视着每一位成员,开始详细地布置此次监听行动的各项要点。
“新来的?”一个留着卫生胡的老兵头也不抬,“规矩很简单——听到什么都记下来,不准多问。”
陈默点点头,在指定的位置坐下。耳机里传来各种杂乱的信号:摩斯电码的滴答声、模糊的对话片段、还有刺耳的干扰噪音。他知道,这是佐藤对他的又一次考验——监听部门能接触到核心机密,但也最容易暴露。
他调整着频率旋钮,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呼号。心里猛地一沉。这是组织备用联络站的频率,按理说应该已经停用了。前世就是因为这个频率暴露,导致三位同志牺牲。
“有什么发现?”卫生胡突然凑过来。
陈默不动声色地转开频率:“都是杂音。这机器比我在英国用的差远了。”
卫生胡哼了一声:“帝国的设备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一段清晰的日语通话。陈默立即记录下来,递给卫生胡:“这个可能有用。”
那是两个日军中队长的闲聊,抱怨补给不足。卫生胡看了一眼就扔回来:“这种废话每天能听几十段。”
陈默却知道,这段对话里藏着重要信息——补给不足是因为日军弹药运输队遭到了游击队袭击。他必须把这个情报传出去。
下班时,外面下起了雨。陈默站在屋檐下点烟,盘算着怎么把消息传给秦雪宁。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他面前。
“陈专家,搭个便车?”南造云子摇下车窗。
陈默掐灭烟头,笑着拉开车门:“云子小姐今天这么有空?”
“顺路。”南造云子示意司机开车,“听说陈先生在监听部表现不错。”
陈默心里一紧。这才第一天,她就知道了?
陈默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谦逊微笑:“不过是些本职工作,能帮上忙就好。云子小姐消息灵通,让人佩服。”
轿车缓缓驶离特高科大楼,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仿佛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滤镜。车内,南造云子侧头看向陈默,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陈先生之前在英国,想必对监听工作并不陌生。不过,这里的规矩,可能和英国有些不同。”
陈默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论在哪里,做好分内之事总是没错的。”
南造云子轻轻一笑,似乎对陈默的回答颇为满意:“陈先生很聪明。不过,聪明人有时候也需要懂得适可而止。监听部门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陈先生应该明白。”
陈默点头,目光透过雨幕望向远方:“当然,我清楚自己的位置。云子小姐放心,我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
轿车在雨中穿梭,最终停在了一条幽静的街道旁。陈默下车前,南造云子突然递来一张纸条:“如果有任何需要,或者……任何想分享的信息,可以联系我。”
陈默接过纸条,微微一笑:“多谢云子小姐关照。我会的。”
车门关上,轿车消失在雨幕中。陈默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纸条,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复杂的漩涡之中。而如何将那份关于日军补给不足的情报安全传递出去,成了他当前最紧迫的任务。
车子停在陈默公寓楼下。他下车时,南造云子突然说:“明天监听部要调整班次,你改夜班。”
看着轿车远去,陈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夜班意味着更严格的监视,也意味着他听到的情报更难传递。
回到公寓,他反锁房门,从空间里取出微型发报机。但犹豫片刻,又收了回去。南造云子可能正在某个地方监听电波。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明白,此刻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他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有个卖烟的小贩。这么晚了还在,不正常。
突然,他想起公寓附近有个公共电话亭那儿有个死信箱。虽然风险很大,但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方式传递情报。半夜一点多,他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将写有情报的小纸条仔细折好,藏在鞋底。
打开门,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公寓后门走出去。雨中的街道,半夜行人极少,陈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跟踪者后,才加快脚放好纸条。快速回到公寓休息。
第二天夜班,监听室里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是个年轻日本兵,一直在打瞌睡。
凌晨两点,陈默听到了一段让他后背发凉的通话。是两个日本特工在讨论“清理内部可疑分子”的计划,名单里居然有秦雪宁的名字。
他必须立即行动。但每个进出监听室的人都要被搜身,他带不出任何纸条。
陈默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摆着一盆枯萎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