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吾乃永乐第四子 第12章 夜宴杀机初显芒

夜幕下的紫禁城，褪去了白日的庄严肃穆，宫灯次第亮起，勾勒出飞檐斗拱的朦胧轮廓，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然而，在这片看似祥和的宁静之下，因白日的朝堂风波而激起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乾清宫内，一场规模不大，却规格极高的家宴正在进行。赴宴者仅有永乐皇帝朱棣、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今日在朝堂上掀起波澜的四皇子朱高燨。皇后徐氏早已薨逝，故而并无后宫眷列席。这更像是一场纯粹朱家男人的聚会，但空气中弥漫的，却绝非寻常人家的亲情暖意。

宴席设在小花厅，而非正殿，显得随意些。菜肴精致，酒是御窖珍藏的佳酿。朱棣坐于主位，面色平静，偶尔举箸，或小酌一口，看不出太多情绪。太子朱高炽坐在下首，努力维持着笑容，不时为弟弟们布菜，试图活跃气氛，但眉宇间的忧色难以尽掩。汉王朱高煦则放得开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声音洪亮地说着些军中趣闻，目光却不时瞟向对面安静坐着的朱高燨。赵王朱高燧则几乎全程沉默，低着头，吃得心不在焉，仿佛座椅上有针扎一般。

朱高燨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模样，对眼前的珍馐美馔似乎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更多的时候是端着那盏白玉酒杯，静静地看着杯中琥珀色的琼浆，仿佛能从中看出别样的世界。

“老四，”朱棣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朱高燨身上，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今日朝堂之上，你那些话，可是在军中历练出的心得？” 他这话问得随意，像是在闲话家常，但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朱高燨抬眼，迎上父亲的目光，语气平淡：“谈不上心得。只是觉得，刀子若要锋利，握刀的手先要稳，身后更要干净。否则，刀未出鞘，可能先伤了自己。”

他这话，再次点明了“内患”之忧。

朱高煦闻言，立刻接过话头，带着几分卖弄：“四弟这话在理！打仗最恨的就是后院起火！要我说，既然知道有蠹虫，就该快刀斩乱麻，彻底清扫干净！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 他依旧惦记着揽下这差事。

朱高燨却淡淡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朱高煦：“二哥勇武，自是扫荡敌军的不二人选。不过这清查内鬼，如同在锦缎上挑刺，需眼明心细，力道精准。若是用力过猛，或是看走了眼，好好一匹锦缎，可就毁了。”

这话绵里藏针，既是点出清查工作的特殊性，暗示朱高煦性格不宜，更是再次警告不要借机扩大化。朱高煦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闷头喝了一杯酒。

朱棣将兄弟二人的机锋听在耳中，不置可否，转而看向朱高炽：“老大，你以为呢？”

朱高炽连忙放下筷子，恭敬答道：“回父皇，四弟所虑，确是老成谋国之言。北伐在即，后方稳定至关重要。只是……这清查之事，牵连甚广，若处置不当，恐引起朝局动荡，反而不美。儿臣以为，还需从长计议，稳妥为上。” 他这是典型的太子风格，力求稳定。

朱棣未做评价，又看向几乎要将自己缩进椅子里的朱高燧：“老三，你怎么看？平日就你主意多。”

朱高燧吓得一激灵，差点打翻酒杯，慌忙起身，结结巴巴道：“儿臣……儿臣愚钝……一切……一切但凭父皇圣裁！大哥……大哥和四弟说得都有道理……” 他谁也不敢得罪，只能和稀泥。

朱棣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挥挥手让他坐下。

家宴的气氛，因这敏感的话题，再次变得微妙起来。看似一家人围坐，实则各有心思，暗藏机锋。

就在这时，一名小宦官低着头，端着一盘刚刚炙烤好的鹿肉，小心翼翼地上前，准备为各位殿下布菜。他动作熟练，低眉顺眼，与寻常内侍无异。

然而，当他要将鹿肉放到朱高燨面前的餐盘时，朱高燨端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他的目光并未看向那名宦官，依旧停留在酒杯上，但神识却已如同最精密的罗网，瞬间锁定了此人。

就在那宦官手中的银筷即将触碰到餐盘的刹那，朱高燨端着酒杯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上弹了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气劲。

那盘炙烤得香气四溢的鹿肉，连同那名低头布菜的宦官，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宦官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与难以置信，随即转为极度的惊恐，他想有所动作，却发现全身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近在咫尺的朱高燨，以及高踞主位、目光如炬的朱棣似乎有所察觉外，连坐在旁边的朱高炽等人都尚未完全反应过来。

朱高燨这才缓缓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转向那名被无形之力禁锢的宦官，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小花厅瞬间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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