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危险的尝试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将整个废丹房区域彻底吞没。远处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夜枭凄厉的啼鸣,划破死寂,更添几分令人心悸的阴森。白日里蒸腾的怪味在低温下似乎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粘稠、更冰冷的寒意,无声地渗透进骨髓。
林凡盘膝坐在那间四面漏风、勉强可称为栖身之所的草棚内。身下是冰冷坚硬、散发着霉烂气味的破草席。身前,小心翼翼地摆放着两样东西:左边是那块此刻已彻底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的黑色玉简碎片;右边,则是一小堆他白天趁着监工不注意,从堆积如山的废料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丹渣。
这些丹渣颜色暗红,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光泽,触手竟带着一丝诡异的温热感——这是火属性废料残留能量相对活跃的表现,也是他根据《百炼锻体诀》残篇中关于“引火煞淬体”的模糊描述,所能找到的最“合适”的替代品。
惨白的月光被浓厚的乌云层层遮挡,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光斑,挣扎着透过草棚墙壁的破洞漏进来,在他凝重而坚定的脸庞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脑海中,《百炼锻体诀》那残缺不全、如同鬼画符般的基础篇法诀反复盘旋,那些缺失的关键行气路线、模糊的窍穴位置,像是一个个张开的黑洞,散发着令人不安的不祥气息。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豪赌。赌注,是他这条好不容易从凡间挣扎到仙门、尚未真正开始的性命。赌的,是体内那神秘系统能否创造奇迹,弥补这致命残缺的功法,在这条遍布荆棘、看似绝无可能通行的险路上,硬生生踏出一个脚印。
没有退路了。在青云宗,在这杂役处,在赵虎那些人的欺凌下,没有力量,连苟延残喘都是一种奢望。这残缺的法诀和满院的“废料”,是他眼前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改变命运的稻草,哪怕它锋利如刀,可能割得自己鲜血淋漓。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了无数种腐烂、酸败、刺鼻气味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仿佛在为接下来的冒险壮行。他摒弃所有杂念,按照脑海中那尚算完整的、关于引导气血震荡筋膜的第一幅运行图,开始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气血。
过程生涩而艰难。由于关键窍穴的标注缺失或模糊,气血运行到某些关键节点时,便如同溪流遇到了无形的堤坝,滞涩不前,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体内乱窜。这还仅仅是准备工作,是激活身体、开放毛孔窍穴的前奏,已然如此不顺。
但这,仅仅只是开胃小菜,是暴风雨来临前微不足道的涟漪。
下一刻,林凡眼神一凝,意念彻底沉入体内那玄奥的系统界面。他锁定了身前那堆暗红色的火属性废丹渣。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地感知或小心翼翼地汲取残余生机,而是主动地、带着明确目的地,从那一小堆丹渣中,极其谨慎地抽取了其中一丝——真的只是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灼热气息的残余能量。
他没有直接引入体内,而是先将其导入系统的【废料转化(初阶)】功能。只见系统界面微光一闪,那丝狂暴的能量如同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熔炉,进行着快速的提纯和净化,去除其中大部分显性的、剧烈的毒性杂质。然而,其本质的“火煞”属性,那种狂暴、灼热、极具破坏力的特性,却被保留了下来,甚至因为去除了杂质的束缚,显得更加精纯,也更加危险!
就是现在!
林凡心一横,引导着这缕经过初步提纯、却依旧如同微型岩浆般炽热暴烈的能量流,顺着掌心劳宫穴,猛地引入体内经脉!
“哼——!”
几乎在能量入体的瞬间,林凡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炉!额头上、脖颈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那丝能量虽细,但其蕴含的狂暴火煞之意,却远超他之前吸收过的任何陈旧丹渣!
这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裸的破坏与焚烧!
《百炼锻体诀》残缺的引导法门,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暴烈能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有效约束其运行路线。那缕火煞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又像是烧红的铁水,在他有限的、尚且脆弱的几条主要经脉中横冲直撞,左突右冲!所过之处,经脉壁传来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被高温炙烤、灼烧,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细密的毛孔中渗出点点血珠,瞬间又被体内的高温蒸发,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淡淡的、带着腥甜气息的血色雾气。
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梭、搅拌,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哀鸣!这远比白天清理废料时受伤要痛苦百倍、千倍!脑海中嗡嗡作响,视野开始模糊,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随时可能被这痛苦的浪潮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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