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凡。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蜷缩的身体又往阴影里缩了缩,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如同蚊蚋般细微的声音:“我……我叫阿木。”他的声音带着长期缺乏交流的干涩和怯懦。
“阿木。”林凡重复了一遍,名字很简单,像荒野里随意生长的杂草。他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核心,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我的饼是谁拿的。我也看到……你提醒我了。”
阿木的瞳孔微微一缩,惊慌更甚,连忙摇头,用气声道:“不……不关我事,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林凡的语气依旧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没想惹麻烦。我只是想知道,在这里,像我们这样的人,该怎么活下去?除了忍耐,还有什么?”
他需要信息,需要深入了解这个宿舍的人际关系,需要摸清杂役处的潜规则。阿木的怯懦,恰恰证明他在这里待得足够久,见识得足够多,并且懂得如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生存。
阿木警惕地看着林凡,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林凡眼中平静而深邃的光,没有赵虎那些人眼中的暴戾和贪婪,只有一种沉静的探究。长时间的沉默后,或许是林凡的态度让他稍微放松,或许是他自己也渴望能有一个不会欺负他的人说说话,他极其轻微地开口:“……活下去……就是干活,吃饭,睡觉……别惹他们,尤其是赵虎……他,他跟管仓库的刘管事有点远亲,所以……”
断断续续,夹杂着恐惧和犹豫,阿木透露了一些零碎的信息:赵虎确实有些背景,虽然不硬,但足以在杂役处横行;哪个监工巡查时只是走个过场;哪个时间点去吃饭可能能多捞到一点稠的;甚至,他还提到后山某个偏僻角落,偶尔能挖到些苦涩但能充饥的野薯根茎。
这些信息琐碎,却如同碎片,开始在林凡脑中拼凑出杂役处更清晰的生存地图。
“谢谢。”林凡听完,低声道。他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只是将这初次接触停留在信息交换的层面,这反而让阿木稍稍安心。
“我……我得睡了。”阿木小声说,重新把身子缩进阴影里,结束了这次危险的对话。
林凡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冰冷潮湿的铺位,心中念头翻涌。与阿木的接触是第一步,他需要时间让这份极其脆弱的联系慢慢巩固。而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验证。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那与废丹房环境格格不入的【植物精华系统】。界面依旧简洁,【吸收】与【反馈】两个核心功能如同沉寂的星辰。
几天来的观察和感知,让他对院中那些堆积如山的丹渣有了初步的辨别。他锁定了一堆颜色暗沉、几乎不再冒烟、气息相对“温和”的陈旧丹渣。这堆渣子蕴含的灵气几乎散尽,毒性也似乎随着时间沉淀下来,更多的是各种草药残留的惰性药力。
“或许……可以从这里开始尝试?”林凡心中暗道。一直被动等待不是办法,他必须主动出击,验证系统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的可行性。与阿木的接触给了他一点微妙的信心——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有些规则,是可以被谨慎地利用和打破的。
第二天,天色依旧灰蒙,铜锣声照常响起。林凡麻木地完成晨起的杂役,然后走向废丹房。今天的工作任务之一,恰好是清理那堆他盯上的陈旧丹渣。
他像往常一样,面色疲惫,动作略显迟缓,拿起靠在墙边、把手已被磨得光滑的木锨,开始一锨一锨地将那黑沉沉的渣土铲起,装上手推车。灰尘扬起,带着陈腐的药味。监工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
就在一次弯腰,徒手(戴着那副满是破洞、几乎不具防护作用的麻布手套)捧起一捧冰冷、粗糙的渣土,准备将其放入车中时,林凡的机会来了。他的动作极其自然,没有丝毫停顿,但就在那捧渣土与他掌心接触的瞬间,他意念高度集中,如同拉满的弓弦,小心翼翼地、尝试性地催动了系统的【吸收】功能。
起初,毫无反应。系统界面毫无波澜,仿佛沉睡的死水。掌心中的丹渣依旧是那般冰冷死寂,系统似乎对这毫无生机、充满杂质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甚至隐隐传递出一种排斥感。
林凡的心微微一沉,但他没有放弃。他回想起在百草村时,系统并非无差别吸收,而是通过接触植物、感知其内在的生机脉络才起作用的。他立刻调整意念,不再试图强行吸收整个丹渣块,而是像最高明的工匠抽丝剥茧,又像最耐心的猎人布置陷阱,将感知力凝聚成无数细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这捧死寂的渣土深处,去捕捉和牵引其中那些极其微弱的、尚未被时间完全湮灭的、属于草木本质的精华残留。
这一次,变化发生了!
一股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吸力,仿佛无形的旋涡,从他掌心劳宫穴悄然传出。紧接着,一丝丝驳杂不堪、带着冰凉与死寂气息的暗色能量流,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中最后的水滴,艰难地透过破旧手套的纤维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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